泰山政务厅的冰鉴冒着丝丝凉气,却压不住满室燥热。诸葛亮握着最新绘制的《四州田亩图》被窗棂漏进的日头晃得发亮。
荀攸的算筹在沙盘上扎出深浅不一的孔洞,程昱的黑袍扫过满地密函,毒蟒纹袖口沾了墨渍也浑然不觉。
"豫州三十七县,复耕田亩刚过四成。"刘备摩挲着竹简上的裂痕,那是去岁战争留下的印记,"陈元龙上月来信,说下邳匠作坊的曲辕犁日夜赶工,仍填不满流民垦荒的缺口。"
展昭的鹤氅半搭在椅背,瞳孔映着沙盘上蜿蜒的粮道:"子仲在琅琊港囤干的如火如荼,汶水漕运已经开始尝试进行,虽然走不了大船,但是也是很好的尝试。但豫州要的不是施舍,"
他拽过程昱的骨筹,点在颍川与谯郡交界处,"满伯宁的新《市易令》在此试行了半月,商税反而降了三成,经济法还要再做出细微的调整。"
程昱的冷笑惊飞了梁上燕子:"那帮颍川世家,捧着《泰律》当厕纸!老夫建议..."骨筹带着猛烈文气劈向代表世家的陶俑,"杀三儆百!"
"不可!"荀攸广袖扫落算筹,文气在虚空勾出微缩的颍川城郭,
"钟繇的族弟刚捐了三百架水车,陈氏旁支开设了七所学堂。刀锋太利,反倒逼得他们抱团。"
诸葛亮将准备好的《青州货殖志》铺在案头:"东莱港的商船昨日破了千艘记录,糜将军的盐引换了三十船辽东参。满府君的新政,或许该换个法子推行。"
少年想起了展昭书房里的资料,"商会"二字跃出纸面,"譬如...让利。"
刘备的荆冠垂旒微微晃动:"细说。"
"商贾逐利,更畏风险。"
诸葛亮拽过徐州舆图,彭城的琉璃作坊正在晨曦中泛光,"陈元龙许了东海糜氏三成利,换来二十家钱庄挂'泰'字旗。若在东莱设总商会,许他们漕运优先、货税减免......"
程昱拍案打断:"兹事体大,既然商贾重利,更不能将市场完全交给他们。"
"所以新币已经等了许多年了。"展昭笑着摸出枚铜钱,正面刻"泰"字,背面烙麦穗纹,"青徐的盐铁、豫兖的粮帛,都要用这个结算。商会抽半成利作保,谁敢乱来。"铜钱慢慢熔成铁水,滴在代表世家的陶俑头顶,
郭嘉看向展昭指尖的铜水:"新币推行需三载,怕是有人等不起。不如借力打力。"他展开卷轴,泰山匠作坊的磁轨图在晨光中流转,"告诉那些老狐狸,加入商会者优先安排货船。"
议事厅寂静无声。窗外蝉鸣混着匠坊的锻铁声渗进来,惊醒了檐下打盹的信鸽。
"说到货船..."刘备指向东海方位,"糜子仲昨日哭诉,说孙策的水匪劫了他两船磁石。"
贾诩袖口内的蟒瓶有蛇涌出,信子舔过荆州水脉图:"甘兴霸的锦帆贼上月换了东吴旗号,在云梦泽劫了刘表五船铁器。这潭浑水,该搅得更乱些。"
刘备的指节叩在案几边缘,震得茶汤泛起涟漪:"内政暂且这般定。元直,说说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