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听得笑了,“傻闺女,这不是正常的嘛!以前虽然不用交例钱,但是那山头是官家的,你哥去砍柴,也要交税。”
“真说起来,反是如今交例钱倒比交税好些。而且除了咱自家用的,基本都卖给了阳老太爷家,因此也不用交市税了。”
林雨竹越听越是惊讶,“爹、大哥,咱家里每年都要交什么税,需要多少银子?”
这些事情林雨竹做为受宠的女儿,之前就没关心过。后来嫁到肖家,她也不掌银钱,自然也是不了解的。
正好林老头提起这个话,她如今脑子清醒了,自然就有些刨根问底起来。
林老头摇头一叹,“你现在大好了,既然你问,爹就跟你细说说。比如咱家现是十二亩中田,种两茬儿庄稼,能收接近三百斗粮食。”
“要说起来当今朝廷田租不高,秋收时每亩交两斗粮食罢了。不过还有丁税、劳役……”
经过林老头、林大桥一番细说,林雨竹听得目瞪口呆。
她用自己的理解归纳,各种赋税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血汗钱!
朝廷将百姓划为各种户籍便于管理,其中的军户不仅要种地,还要服兵役面临流血、军法、甚至阵亡的凶险。
军店镇百年前是个小军镇,驻扎过营兵,正是安阳里下属的来石营村。
这一营五千官兵,数十场大小仗打下来,建制完全残了,仅剩下三百来人被安置在军店镇,他们与当地百姓杂居,却属于军户。
因此,军店镇这里的姓氏较杂,向阳村里,向、阳是大姓,但旁姓却也占了一半。
这些军户每家都要出一丁服军役,有些人活蹦乱跳的去了,回来时却是冰冷的尸体、骨灰,甚至只有个腰牌!
对这些军户而言,服兵役可不就是血税!
汗税、钱税那就更是五花八门了。
林家不是军户,倒是不用从军流血,但是每年也要出一丁服徭役。虽然时间不算久,只是个把月时间,加上行路的时间最多两个月。
这些徭役很杂,比如去驿站轮流充为驿卒、馆夫,伺候来往的官员、差役、信使。
再比如县衙三班中的壮班,就是征调民壮充任。其他修城墙、筑河堤、建宫殿等等,没有哪年不用民力的。
当然了,要是实在不愿意去,也可以交银子免役,每丁出三钱银子,就不用去了,官府会招募闲散人员去干活。
林家只有两个壮劳力,要是赶上农忙时征役,也只能忍着肉疼交银子了。
三千斤粮食,田租大概交三百斤,留种需要两百斤,就只剩下两千五百斤了。
如今林雨竹带着福妮回娘家,全家七口人的口粮,哪怕每人每天只有一斤,一年也需要个两千五百斤,根本就没有剩余!
但是,其他税要交银钱,说不得还要卖些粮食交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