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阿史娜云后,柳安芷独自站在廊下。春风拂过,吹散了她强撑的镇定。方才那封信其实是三日前宋知渊留下的公务文书,她只是借题发挥罢了。可阿史那云的话却像毒刺般扎在心头——关于宋知渊的旧伤,关于雷雨夜...这些她确实不知道。
"母亲..."宋如意担忧地走过来,她知道阿史娜云来者不善,虽不清楚两人具体谈了什么,但看柳安芷的表情,应该没什么好话。
柳安芷勉强笑笑:"去告诉你两个弟弟,这几日不要出府。"她望向北方的天空,那里堆积着厚重的云层,"要变天了。"
...
三日后,宋知渊风尘仆仆地回京。暮色中,他的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北疆特有的黄沙,腰间佩刀泛着冷光。就在距离督主府还有两条街的转角处,一顶鎏金顶的轿子拦住了去路。
"宋督主别来无恙啊。"敬王赵凌琛掀开轿帘,一身月白锦袍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北疆之行可还顺利?"
宋知渊勒住缰绳,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的唇角微抿:"王爷有事?"
敬王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踱到马前:"本王只是好奇...督主当初为何执意要娶柳家大小姐?"他指尖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毕竟...她连国公府真正的千金都不是。"
夜风骤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宋知渊端坐马上,纹丝不动:"王爷慎言。"
"怎么,督主不知道?"敬王故作惊讶,"本王的王妃说,这可是国公夫人亲口承认的,当年..."他故意拖长音调,"督主夫人可是在南疆生下的。"
宋知渊的手按在了刀柄上,声音冷得像冰:"王爷今日是特意来编排本督家事的?"
"岂敢。"敬王退后半步,脸上却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只是觉得有趣——督主这般人物,为何偏要娶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莫非..."他忽然压低声音,"早就知道她的身世另有玄机?"
宋知渊突然翻身下马,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他比敬王高出半头,此刻居高临下地逼近,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本督娶妻,不劳王爷费心。"
"是吗?"敬王不退反进,从袖中掏出一方泛黄的绢帕,"那督主可认得这个?这是柳安芷生母的遗物,上面绣的可是南疆的图腾。"
"那督主可知道,柳安芷的生母现在何处?"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或者说...她是否还活着?"
宋知渊眼中寒光一闪,腰间佩刀已出鞘三分:"王爷今日话太多了。"
月光下,绢帕上的纹样确实与中原绣品迥异。宋知渊却看都不看,直接按着刀柄从敬王身侧走过:"王爷若闲得慌,不如想想怎么解释与西域的密信往来。"
敬王脸色微变:"你..."
敬王手中的绢帕突然被一阵疾风卷走,飘飘荡荡落在泥泞中。他盯着宋知渊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宋知渊,你以为护得住她多久?"
马蹄声渐远,宋知渊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敬王站在原地,忽然冷笑一声:"既然你不在乎她的身世...那本王就让它人尽皆知。"
宋知渊踏进督主府时,正值未时三刻。炽烈的阳光将他的玄色身影拉得修长,腰间佩刀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府门前的侍卫立刻单膝跪地,额头沁出细汗:"督主。"
"夫人何在?"宋知渊解下披风,衣袍上还带着策马疾驰时的风尘。
"回督主,夫人午时去了绛仙阁,说是查看新到的胭脂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