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妈妈停下步伐,同老夫人对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又回到老夫人身旁站着。
“明日五妹妹要办花宴么?孙儿明日歇息,去瞧一瞧也无妨。”
林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涩然。
“明儿不读书么?祖母瞧着还是读书更紧要,花宴什么时候都能有。”
林暄也不是愚笨之人,瞧见刚刚祖母和陶妈妈眉来眼去,这会儿又一脸兴味儿地瞧着自己。
想着每次归家,祖母都会派人去问他的书童,他在书院的饮食起居。
想来有些事,祖母已然猜到,不如自己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祖母,永康县主孙儿识得。”林暄老实交代。
“如何识得?”老夫人好奇地问。
“孙儿在书院读书,喜欢去扶云山顶看日落。有一回无意中瞧见永康县主同家仆走散,又扭伤了脚。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孙儿也不能将她一个姑娘留在山上。便寻了树枝做拐杖,将永康县主送到怀王府在半山腰的别院。”
说到这,林暄又忙解释道:“孙儿只做了拐杖,然后用木棍牵着永康县主下山,没有半点儿逾越冒犯。”
老夫人默默听着。
只是若只有这么一遭,依照林暄的性子,也不会将永康县主放在心上。想来还有旁的缘由,老夫人便也不问,只等他继续说。
看着祖母直直看着自己的目光,林暄觉得有点不自在......
于是,赶紧继续道。
“后来,孙儿去山顶看日落,时常能碰见永康县主。永康县主学识颇丰,与孙儿很聊得来。”
老夫人听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怀王府虽复杂,不过若是暄儿同永康县主有缘,她们也不会阻拦。
就算与怀王府联了姻,也是人家姑娘嫁到侯府来,与她们这一大家子相处。且以后怀王百年,有抚南大将军府在,王位自是现在世子的,林暄有这样的岳家,也是极好。
只是林暄说完,见老夫人点头,却并不欢喜。
“祖母,孙儿自读书便立下志愿,要先立业,再成家。孙儿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
林暄是端方君子,又极为重诺。自己说出的话,不愿违背。
“可孙儿身为男子,虽心悦永康县主,却不愿耽搁永康县主的大好年华。明日县主来府上,孙儿便同永康县主说明白。若是县主愿意等孙儿,日后孙儿待她必定珍之重之。若是县主不愿意等,便请县主另寻良缘,是孙儿没有福气。”
他作为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却也不愿辜负佳人。
实在是两难。
“若你一直不中?难不成叫永康县主等成老姑娘?凡事总得有个期限,而且咱们家是侯府,虽还未给你请封世子,但那个位置迟早是你的。便是考不上进士,做不了官儿,你依旧是身份尊贵的侯府世子,未来的侯爷......”
老夫人还没说完,便被林暄打断。
“祖母,孙儿想做二叔那样为国为民的有用之人。不想如父亲般,浑浑噩噩度过余生。”
“只是祖母说得也在理,世间之事本就难两全。这些话,明个儿孙儿也会同永康县主说明白。”
“这两年苦读,夫子也夸孙儿长进颇大,后年的秋闱便可下场一式。后年若吃不中,那孙儿便再等三年。”
说到这儿,林暄咬咬牙。
“若三年后还是不中,孙儿便成家。”
“只是六年后,永康县主便二十有一,有几家姑娘这么晚才嫁人?便是县主愿意,到时候不知要承受多少闲言碎语。且怀王府是否愿意还未可知。”
老夫人叹了口气,男子重诺是好事,证明林暄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
只看永康县主如何想了。
待林暄离开,老夫人交代陶妈妈,明儿永康县主来了府上,先请来松鹤堂,叫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