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若有所思的眼神如芒在背,戚氏强忍着没去与他对视,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太医院的太医乃杏林高手,连陛下、娘娘们都极为信任,我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小小的心疾罢了,不可兴师动众,免得旁人以为我们武安侯府猖狂无度。”
一副她都是为了武安侯府着想的贤惠模样。
武安侯脸上的疑惑稍解。
裴行慎却没有听她辩解,态度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说道:“母亲关心儿子,大费周折地请来周太医问脉,谓之慈。儿子自然得投桃报李,广求天下名医为您医治心疾,此乃孝。母慈子孝,何尝不是一段佳话?哪怕有猖狂无度的骂名传出,儿子也自愿承担。”
云祉不期然地想起,当初调查周太医时,她派出去的人手正好与裴行慎的人打了个照面,想来他早就怀疑周太医此人。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没个结果,不知是没有进展,还是顾及多年的母子情分。
现在,终于要图穷匕见了。
她看向戚氏,果然见她神色微变,目光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裴行慎,企图从他脸上观察出些许端倪。
然而,终究是妄想——裴行慎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要他有心掩饰,旁人难以看清他的心思。
戚氏无功而返,心中已经掀起了波涛,却不敢撕破脸皮,犹自负隅顽抗着:“不过是老毛病了,仔细将养着罢了,怎能让你因此背上骂名?我于心难安。”
“母亲的养育之恩,儿子没齿难忘,背负骂名又何妨?”
本该是感人至深的场面,偏偏裴行慎用着极为冷淡的话语说着,似乎还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讽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