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银铃声忽然停了。
陈宇举着手电筒的手顿在半空,光束里飘浮的尘埃凝成诡异的螺旋。苗苗蹲在铁皮箱旁,指尖悬在某个襁褓的银铃上方,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它们睡着了。"她轻声说,腕间的铃铛突然迸出火星。
洞外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陈宇将苗苗护在身后,听见靴底碾碎冰碴的动静越来越近。某个襁褓忽然颤动,裹布缝隙里伸出青紫色的婴儿小手。
"爸爸,"苗苗扯他衣角,"小妹妹在说冷。"
(一)
五个小时前,缅北边境检查站。
王建军把烟头按灭在结霜的栏杆上,呵出的白气蒙住了警徽。卡车货厢传来抓挠声,他敲了敲铁皮:"老规矩,两包玉溪。"
"这次是活货。"司机递烟的手背有道蜈蚣状伤疤,"要送去春城育婴堂的。"
货厢门打开的瞬间,三十多双婴儿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荧蓝。王建军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最近的襁褓,婴儿颈后的条形码让他瞳孔骤缩——CN-715-0923,正是他女儿化疗时的住院编号。
"这声意..."他摸向配枪,后颈突然贴上冰冷的刀锋。
"王警官,"刀疤刘的声音混着雪粒灌进耳蜗,"你闺女的骨髓配型,可在我冰柜里存着呢。"
(二)
山洞深处,苗苗正用体温焐着哭闹的婴儿。陈宇撕开最后半包压缩饼干,碎屑落在靛蓝裹布上,像撒了一地星屑。
"她不吃这个。"苗苗忽然说。怀中的女婴张开嘴,乳牙间缠绕着藤蔓状血丝。
陈宇摸向腰间的血清试管,玻璃壁结着冰花:"当年你爷爷..."
"是青山爷爷,还是那个躺在潜艇里的爷爷?"苗苗抬头时,瞳孔泛起淡金色涟漪。怀中的婴儿突然安静,藤蔓缩回咽喉深处。
洞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鸟鸣。陈宇握枪的手渗出冷汗——这是他和阿强约定的暗号。但阿强早在第七集就该死在乱葬岗。
"爸爸,"苗苗突然指着岩壁,"影子在跳舞。"
月光将闯入者的身影投在洞壁上,那人左腿是扭曲的机械义肢。
(三)
"见到鬼了?"阿强拄着猎枪挪进山洞,人造皮肤下的金属关节咯吱作响。他扔来染血的帆布包,里面是育婴堂的接收函和带弹孔的档案袋。
陈宇借着荧光棒看清文件内容,手指几乎捏碎纸页:"他们在批量生产..."
"不,是唤醒。"阿强掀开外套,腰间绑着六支荧光蓝的药剂,"刀疤刘的冷冻库里还有三百个,这些是中和剂。"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蠕动着孢子芽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