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当初退休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离开,还是继续发光发热了一些年头的,那时候正好顾委成立。
顾委存在了十年,不过张铁军的姑爷爷并没有做到最后,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就主动彻底退下去了,随后全家搬离。
说是来了长春,又有人说是回了老家,这会儿已经说不清楚了。
“你这个脾气,还有你这个办事的方式,早晚得吃亏。”张书记指了指张铁军:“事情要办但也总得讲一点方式方法。我都懒得说你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次确实是怨我,其实我也不想啊,这不就是赶巧了嘛。”张铁军陪着笑。事儿都做了,陪笑就陪笑吧,人家年纪大。
“有多大数额?”王省长问了一句。
“几百万是肯定有的,具体的还要看结果。”
“那个,小田儿呢?”
“他要少一些,不过他的性质更严重。”
“算了,咱们也不问了,该关的关该杀的杀,平时三令五申的事情都当耳边风,即然敢伸这个手就不要怕被剁爪子,都是自己选的。”
张书记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我说铁军是因为他做事有点鲁莽,这个得改,都是咱东北的孩子,心眼太直。”
“我可不是,我来东北的时候都二十几了。”王省长笑着摆手:“这个话题我不掺和。”
“那你是哪的?十几二十懂啥?三十多年过去了你还不是?你还会说老家话吗现在?”张书记斜了王省长一眼,笑着打趣儿。
王省长吧嗒吧嗒嘴,有点为难:“这个是真不会说了,也说不出来,但是我听得懂。”
“就能扯,”张书记笑起来:“你都多少年没回去过了?你敢说你现在回去还听得懂?我不太信。”
“应该能听得懂,”王省长点了点头:“中间还是回去过几趟,再说原来说了二十多年呢。”
“应该不行,你肯定是够呛,”张书记说:“你老家那边隔个村子说话就听不懂了,你还去哪听去?你就认了吧,一嘴茬子味儿。”
王省长老家是散装省,苏南的,紧挨着安徽离浙江也没多远,那边的方言确实像张书记说的,本地人相互都听不懂,互相都得说普通话。
十里不同音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也达不到十里,隔壁村就听不懂了。
“说正事儿吧,”张书记拍了下沙发扶手看向张铁军:“你说你,刚来就给我捅瘘子找麻烦,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表示?”
“……啥……表示?表示啥?”
“你说啥?”张书记眉毛一立:“你这事儿干的还挺漂亮呗?招呼都不打,你不应该有点表示吗?你说应不应该?”
“那肯定应该。”王省长在一边笑着帮腔。
张铁军抽出抽嘴角:“得,你们都是大爷,直说吧,就别让我猜了,猜不出来。啥意思?”
“给你两个选择,”张书记举起手比了个二,还晃了晃:“柴油机厂和拖拉机厂,你选一个吧,都是大厂,当年都是轰轰烈烈的大厂。”
这是实话。
长春虽然厂子少,但是规模都大,在前面几十年里也都是相当声名赫赫。
尤其是拖拉机厂,可以说是吉林,或者可以说是东北工业的代表厂,真的,绝不虚传。
拖拉机厂大门前的那条路,叫荣光路,那里曾经是长春人的骄傲之地。
这三十年中华大地上跑的拖拉机几乎都是东方红,而且还远销国外,欧州非州,跑的也都是东方红,杠杠牛逼。
长拖还走出来过一个部长一个副省长,一个副部级市长,走出来过一批艺术家,作家,画家。
这个辽东吉林两省共同努力起于困难时期的厂子,曾经创造出了夺目的辉煌,是吉林省技术力量最雄厚的工厂。没有之一。
(就像一汽起家靠的是本市钢铁公司支撑一样,长拖靠的是沈阳拖拉机厂和长春柴油机厂,六五年沈拖并入,同时脱离长柴)
张铁军呲了呲牙:“拖拉机厂咋了?不是挺好的吗?”
“现在不好搞,整体来说有点跟不上时代了,”王省长摇了摇头:“摊子太大了,想调头也找不到方向,交给你吧?”
张铁军嘴都咧开了,眨巴着眼睛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会儿。
不对呀,拖拉机厂这会儿应该还行啊,好像是零六年前后才破产的,留下一座小五百亩的厂区。
这会儿长拖的一五零和二五零卖的应该挺好的呀,二五零还拿了个国际金奖。
张铁军记着上辈子自己零几年去茨榆坨那会儿,还能看到东方红高大健壮的身影呢,那硬朗的线条不比看到大G的感觉差哪去。
至于柴油机厂,好像倒的是比拖拉机厂早了不少年,这个厂就有点默默无闻了,知道它还是因为两家厂紧挨着。
零六年拖拉机厂破产的时候,它已经是一个楼盘小区了,整个厂都搬走了,成为了首钢的下属企业。
张铁军抓了抓下巴,一时之间就有点懵:“你们说真的呀?不至于吧?”
“退二进三你知道吧?”王省长问了一句。
“知道啊。”张铁军点了点头:“会我参加了,拖拉机厂在名单里?不应该呀。”
退二进三,就是把一些经营上有问题产品缺乏市场的工厂企业从第二产业中退出来,进入第三产业,也就是服务业当中去。
后来因为在实施过程中需要涉及到土地的腾退置换,退二进三也就成为了城市土地再利用的代名词,成为城市土地分级的一方面标准。
但是,这会儿拖拉机厂的产品应该有销路啊,而且销路还不能算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农村现在的情况铁军你也应该知道,”
张书记点了根烟把烟盒扔给王省长,说:“产品暂时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量上不去,还不是说上不去的事儿,
是这两年已经开始倒退了,这个事儿是大局上的问题,谁也没招儿。
再加上原材料零部件的调价,运输费用这些,已经挣不到什么了,现在就是在勉力维持。我估计不大好搞了。”
九六年这会儿这些大中型厂子的情况都不大好。
转型转型,市场化,但是说着轻巧干起来难,而且怎么转怎么化完全就没有方向,没有任何的参照参考,完全都是懵的。
上面把话一说问题一扔就不管了,和他没关系了。
最关键的是,这边喊着让你转让你化,可是又勒着各种不放权,还要把着拿着的,方方面面厂子自己说了都不算。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个现像,你想这么搞,一堆人跳出来说不行,各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商量讨论然后不了了之,然后又怪你不作为。
运气好的走出来了,马上又是一堆人跳出来抢好处摘桃子分钱钱。
这不大多数厂子企业不就这么卡在这了嘛,前前进不了,退也退不了,左右都折腾不开,只能这么熬着,等着,至于等啥谁也不知道。
于是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垮,大批工人去了再就业。
然后这些人心安理得的又去琢磨别个,就好像这些事儿和他们都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当然了,这里面也少不了一些别的心思的,把工人一扔,捏吧捏吧厂子就变成私家经营了,反正拿了好处的个个心满意足。
“那,柴油机厂是军工吧?你们这是操的什么心?”
“是军工,但也是我们省里的企业,”王省长解释了一下:“早就归到省里了,一汽和客车厂还是上面的。”
四个大厂,两个不归地方管,一汽是一机部的,这会儿归汽车工业总公司,客车厂是铁道部的,也就是后来的中车集团。
柴油机厂其实这个归属也挺模糊,实际上人家是兵器工业总公司的下游企业,拖了几年以后直接调整交给了首钢,都没搭理这边儿。
那就剩下这个拖拉机厂了,也难怪这俩人这么操心上火的。
做为全国农机三雄之一,全国第二大拖拉机制造厂,农机出口第一大厂,拖拉机厂关系着几万个家庭十几万人口的生活和生存。
这可不是小事儿。
“柴油机就算了,拖拉机厂是个什么章程?你们是偷偷做了个什么计划打算把我坑进来?”
“这话让你说的,”张书记不爱听了,瞥了张铁军一眼:“一点都没个深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相中的。
拖拉机厂现在还在生产,大概有个六七成的生产量吧,销路上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就是销量降了,出口这一块到是还能坚持。
现在感觉活动活动还不至于,就怕拖下去就完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厂子就摆在那,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财务方面也没什么大问题。
我和老王的意思就是,看看你能不能把厂子接过来,给机械局保留点股份就行,厂子的管理运营全部交给你这边,市里不干涉。”
“拖拉机厂是市属企业呀?”张铁军愣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一直以为怎么也是个省属厂呢,这么大的规模。
“市属,”王省长点点头:“原来是柴油机代管的嘛,级别在那,后来从柴油机脱离出来以后就归到市里了。”
张铁军搓了搓下巴:“我要个拖拉机厂能干什么呢?继续生产拖拉机?还是转产坦克去?好像也没啥用啊。”
他说的还真不是假话,就是这么想的。
太突然了点儿,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时之间是真想不出来拿个拖拉机厂有点啥用。
拖拉机厂可以生产坦克,这个不大可能。
国外到是有拖拉机厂转产超跑的,人家还成功了,但是生产那玩艺儿卖给谁呀?
跑车那东西除了中国人喜欢的不行不行的会买回来家用以外,基本上没啥销路,没看世界上的着名跑车公司一家比一家规模小嘛。
主要是这个时候时机也不成熟啊,那批肯花这个大头钱买跑车的傻子还没长大呢。
能干啥?也就只能继续生产拖拉机了。
“我得问问,这太突然了,我一下子转不过来。”
张铁军拿出电话示意了一下:“再说我现在在公司就是挂个顾问,基本上已经不管什么事情了,也做不了这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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