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碎块暴雨般砸落，李晨曦的肩胛骨撞上排水管缺口。
腐臭的液体淋透全身时，他听见苏小妹的纳米绷带发出织物撕裂的脆响。
陈三刀燃烧的右手突然穿透尘雾，三棱刺的倒钩距离苏小妹的眼球只剩半掌距离。
“接着！”
李晨曦将手术刀甩向空中，刀柄在月光下划出银弧。
苏小妹仰头咬住刀刃的瞬间，量子芯片的蓝光顺着刀身蔓延，纳米粒子如活物般攀上陈三刀的手腕。
当惨叫声撕开夜幕时，李晨曦拽着苏小妹从墙洞鱼贯而出。
夜风裹着紫荆花的腥甜灌入肺叶，李晨曦的透视眼自动切换成夜视模式。
月光在苏小妹沾着血污的锁骨上淌成溪流，她破碎的护士服下摆扫过生锈的消防梯，露出腰间暗藏的神经阻断器。
“东南方向两百米。”苏小妹吐出染血的手术刀，量子芯片的蓝光开始频闪，“那辆冷藏车……”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
菌丝网络在承重墙里疯狂增殖的声响，像是无数只蚕在啃食桑叶。
李晨曦拽着苏小妹跃下消防梯，身后炸开的混凝土块擦着耳际飞过，在柏油路面砸出冒着热气的陨石坑。
冷藏车的霜雾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李晨曦的指尖触到车门把手的瞬间，透视眼突然穿透三层钢板。
当苏小妹的惊叫响起时，他已经抱着她滚向右侧草坪。
改装过的车门弹射出六柄旋转手术刀，将路边的消防栓削成金属刨花。
“他们改造了所有载具！”苏小妹的纳米绷带开始渗出淡绿色组织液，量子芯片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西北角那个红色集装箱……”
李晨曦突然捂住她的嘴，透视眼穿透三十米外的绿化带。
菌丝正沿着地下光缆向冷藏车汇聚，车顶的卫星天线缓缓转向他们藏身的方位。
苏小妹的睫毛扫过他掌心，温热的呼吸在血腥味里蒸腾成白雾。
“抓紧。”
他揽住苏小妹的腰肢纵身跃起，纳米绷带撕裂的脆响混着夜风灌进耳膜。
当冷藏车的引擎轰鸣着启动时，李晨曦的军靴重重踏在车顶的菌丝增幅器上。
金属变形的呻吟声中，他借着反作用力撞向红色集装箱。
生锈的锁链应声而断，集装箱门板倒下的瞬间扬起经年的尘埃。
李晨曦的透视眼穿透黑暗，看到成排的生化培养舱正在渗出墨绿色粘液。
苏小妹突然剧烈咳嗽，量子芯片的蓝光扫过舱体表面1998年的生产批号。
“这是……”她的声音突然哽在喉间。
集装箱深处传来液体晃动的声响，某种带有金属质感的摩擦声正在逼近。
李晨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实验室的腐蚀剂气味变得浓烈如实质。
他摸到墙边老式配电箱的瞬间，透视眼突然看到菌丝网络正沿着地脉向这里汇聚。
“去二层平台！”苏小妹突然扯开领口的磁吸锁扣，量子芯片的蓝光指向天花板的检修口，“那里有……”
整座集装箱突然倾斜，生化培养舱接二连三爆裂。
墨绿色粘液漫过脚背时，李晨曦的透视眼看到地底菌丝已经形成包围网。
他抱起苏小妹撞向侧壁的通风管道，生锈的螺丝钉划破手背的瞬间，月光从裂缝外漏进来。
破洞外是医药公司废弃的制剂车间，月光在破碎的玻璃穹顶上流淌成河。
成排的自动灌装机在阴影里静默如墓碑，传送带上散落着1997年的药品铝箔板。
某种带有节律的滴水声从车间深处传来，混着夜风刮过管道的呜咽。
苏小妹的纳米绷带突然发出过载警报，量子芯片的蓝光开始明灭不定。
李晨曦的视网膜上跳动着菌丝脉络的最后残影，他摸到腰间仅剩的三支肾上腺素针剂，冰凉的玻璃管表面凝着夜露。
车间顶棚的残破霓虹灯突然闪烁起来，二十年前的制药公司标志在墙上投出变形的阴影。
李晨曦的军靴碾过某块松动的地砖时，听到地下传来菌丝蠕动的粘稠声响。
苏小妹扯了扯他染血的袖口，量子芯片的蓝光指向灌装机后方——那里有半扇虚掩的防爆门，门缝里漏出的荧光正在不规则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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