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鬼悚然一惊,小心翼翼前去窥探,一见果真是,便折返对妇人言:“寻些麻药置于菜中,令这厮全部吃了,一旦昏厥在地。我俩趁机取其性命,掠些金银,迁至县里居,营生些买卖,总好过在此处剪径。”
孰料隔墙有耳,对面李逵全部听在耳朵里,心中愤恨难平:“此贼着实可恨!赠予这厮其银钱,又饶其性命,如今竟欲加害于我,实乃天理难容!”
于是,李逵悄然绕至后门,恰遇李鬼欲出门。李逵一把擒住李鬼,那妇人见此,惊惶失措从前门遁走。李逵将李鬼扑倒在地,掣出板斧,一下斩下其首级。
然后,李逵持刀至前门寻那妇人,却见其已杳无踪迹。李逵归至屋内,搜出两个竹筐,内装些许旧衣裳,其下尚藏些碎银及几件钗环。其将诸物尽皆收起,复又从李鬼身上搜出那些碎银,一并包了塞入怀中。将李鬼尸首弃于屋内,纵火焚烧,插好板斧独自上山去了。
至家中时已过午后,李逵忍着泪推门一看。老娘已然双目失明,端坐于床诵经念佛。李逵霎时泪如泉涌双膝跪地:“娘,你何以至此般模样?”
老娘一听是小儿铁牛的声音,激动地说道:“可是我儿铁牛?你去了如此之久,这些年在何处安身?你大哥仅是在别人家做长工,仅能勉强糊口,难以养活我!我时常思念你,泪水早已流尽,眼睛也已失明。你这些年究竟如何了?”
李逵心想,若将落草为寇之事告知老娘,实难启齿。于是答道:“娘,儿子挣得了大钱,特来接你享福。”
老娘心中明了,自己这儿子若无所成,定然不会归来。现今归来,想必是已发迹,于是欣喜道:“儿有出息了,娘自然高兴,等你大哥回来商议之后再行离去。我们如何过去?”
李逵道:“娘你放心,我背你上了大路,寻一辆大车送你过去。我俩便等大哥回来,若他愿意,一同过去享福。”
未几,李达带着一个瓦罐,内装饭菜归来。李逵一见,当即跪地参拜:“大哥,别来无恙。”
李达见了弟弟,怒不可遏:“你这贼子回来所为何事?莫非又惹下大祸,回来牵连家人!”
老娘赶忙说道:“莫要责骂你弟弟,他如今已然发迹,特来接我们过去享福。”
李达将饭交给老娘,坐下说道:“娘,你又被这厮所骗。昔日他打死了人,害得我身受枷锁之苦。如今听闻他与梁山泊的贼人勾结,在梁山泊落草为寇。前些日子江州发来公文,要将他捉拿归案,连我也受牵连。幸而雇主替我打点,否则又要受苦。”
老娘饥饿许久,接过饭缸便吃,吃了一些后叹道:“你这孩子做工挣钱甚少,每日送来这些粗糙饭菜,食之令我肠胃不适。铁牛若未发达,岂有脸面回来接我们。莫要再发牢骚,收拾行囊启程吧。”
李逵也劝道:“哥哥不要发火,随我上山,保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每日快活。且不好过你每日在此劳作。”
李达岂会听信弟弟所言,若让人知晓李逵归来,自己势必身陷囹圄。他转身便走,欲唤庄客前来将其拘捕,如此一来,既能换取三千贯赏银,又可在分银之后,有钱奉养老娘以尽孝道。
李逵见大哥离去,心中暗道:“大哥此去定然是叫人来捉我,带上老娘速速离开方为上策。我且留下这五十两大银,大哥见到自会明白我的用意,日后也能过得顺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