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服毒自尽了。”介衍淡淡道,“厚葬吧。”
栓公公眉间一喜,连声道谢,可目光却再未向介衍投去一瞥,而是连忙向不远处的桂公公目光示意,二人眼中都浮起一阵如释重负的微笑。
介衍侧目,立身塔外的群像尽入他眼帘,只见太监们又涌入塔内,像群蝇闻见腐肉一般。
“走吧。”介衍轻声道,“不想在这儿待了。”
“好嘞。”普仁连忙握紧了手中的行椅,推着介衍向外头走去,方才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普仁只觉得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出了立身塔,脚下仍是方才无人的长廊。然而因为此时的月光,道路反而清明了许多。
“爷,”普仁小声地开口,“一会儿,太子要是来找您……”
“用不着一会儿。”介衍靠在行椅上,目光平视着前方,低声道,“恐怕已经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两人的前面就亮起了星零的火把,听脚步大约是两三人,他们行进急促,连走带跑,透着几分难掩的慌张和迫切。
普仁望着前方,不由得停了下来。
那几点火光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他便看清了为首那人的脸——是李均!他亲自举着火把往这边来了。普仁连忙退去一旁跪下行礼,那一声“参见太子殿下”还未出口,就听得李钧一声哭喊着“介衍——”便冲到了介衍的身前,声音撕心裂肺。
介衍轻轻抚摸着李均的后脑,轻声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蒋澜他——害苦我了呀!”李均紧紧抱住了介衍的一只手臂,脸上涕泗横流,“林轻岚一家都犯了谋逆的大罪!现在父皇震怒,怕是要把我这太子给废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介衍的眼中透着淡淡的怜悯,“殿下真是受苦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信这个蒋澜!他一定是,一定是收了林之业的什么好处,要么就是李钦派来的奸细!”李钧的肩膀抽动着,握着介衍的手紧紧不放,“我错了,介衍,我真的错了——”
“殿下,这种话不能乱说。”介衍轻声打断了李钧的话,“若是让皇上听见了,恐怕还要觉得你没有担当,扛不起半点责任,只会往旁人身上推错……”
李钧一怔,立时住了口,然后奋力地点点头。
“那……那现在怎么办?”
“厚葬蒋澜,安抚好他的家人。”介衍轻声答道,“殿下就好好待在宫中思过。”
“……好!都……都听你的。”
李钧的哭声渐渐止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介衍,只见介衍还是如往常一样,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然而,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钧总觉得今日这个声音柔缓、面色沉静的介衍似乎有些陌生。
这瞬间的疏离让李钧心中一阵慌乱,他另一只手又扯住了介衍的衣袖,低声道,“介衍,本宫知道,你会一直在本宫身后的……”
介衍笑了起来,“当然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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