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一截又一截台阶走上去,穿过一个个回廊,一扇扇门洞,拨开一层层帘幕,终于,凯尔罕侧身指着一截向上的阶梯,口气中透着自豪说:“到了,上边就是被我祸害的屋子。”
“好,我去开开眼。”李安年说着迈开大步走上台阶,又走过一小段走廊,终于看到了凯尔罕提了半天的“闺房”。
李安年进去一瞧,第一眼并没有觉得有多么惊艳,但仔细再看几眼,才觉着这个几百年没见过人世的鸟人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
他给自己弄了个上通下达的螺旋楼梯,形成了楼中楼样式,下层也就是李安年站着的这一层琉璃落地窗占了整个墙,靠着那落地窗摆着一整排各式各样的盆栽植物,有的植物品种李安年严重怀疑是只有四大洲树才能见到,凡间根本没有品种,那花那果一眼看去实在美得惊人。窗外日光几乎能够洒满整个一楼大厅地板,地板亮的发光。绣着金线和银丝,绘出令人眼缭乱繁复纹样的美人靠靠窗边放着,几个看起来很松软的方枕随意搁置在靠头。最神奇的是李安年脚下的木地板竟然看不出拼接的痕迹,仿佛就是一整个地面从来未曾分割过,搬过来做了地板。木地板的色泽比较接近檀木,纹路很清晰,看起来有种质朴的自然感。回头看楼梯下方的后半部分,对面的墙壁也是整面琉璃窗,只不过是椭圆的形状,外边一大片绿盈盈的深林连带着上方一小片天空胜过任何挂毯。窗前是波光粼粼的水池,不,那应该是浴池吧,浴池边缘是由大小不一,但都十分圆润的鹅卵石围成,看着就有种踩上去就很舒爽的直觉。
另外两面墙靠近房门的那一面被特别工业风的,简单粗暴的架子占据了。李安年很确信凯尔罕根本不知道什么叫Lofter工业风,但那每一个隔层都仅仅只是由一块长长木板组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多余装饰的置物架——也许凯尔罕并不叫它置物架——也太过现代了。简洁干练的风格可以说对李安年是一击必中,完全切中李安年的审美。
好吧,虽然风格有些不同,但不得不说这叔侄俩的审美水平李安年是不得不认可。
架子上摆着一些看起来像是动植物标本的东西,如果非要说凯尔罕这装潢风格哪里不那么日常的话,那就是——整个一层看不到任何生活用品。
害,毕竟不是凡人,生活方式肯定也是大为不同,更何况人家还是王侄,恐怕都不怎么需要自己动手照顾自己生活。
“我可以到楼上去吗?”李安年指了指二楼问身后凯尔罕,
“可以啊。”凯尔罕干脆答应了,“随便看,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李安年微微一笑,这就迈着大步走上同样特别现代风格的旋梯来到二楼,果然不出她所料,凯尔罕的kingsize大床就在二楼,整个二层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这个床,可以说床基本就是二楼的主要内容。李安年粗略一估计,这床起码得是两米五的尺寸。人家买一套带二层的小楼一般情况下是工薪阶层省钱的方案,扩展空间又便宜,凯尔罕可倒好,这根本就是来炫富的。二层除了这么巨大的一张床之外,还有垂挂到地上的丝绒帘幕,李安年绕着床走了半圈,凯尔罕也走了上来,难以抑制兴奋问:“怎么样?不给点儿评价?”
“考虑到你们这儿的环境,我可以给你这风格定义为……后现代主义。”李安年摇了摇手指一本正经道,“当然,如果是在外边,这种风格就很常见了,而且正好是我最欣赏的那种工业混北欧风,最大的败笔就是上边那床帘,漂亮是漂亮,但是跟这里一切都不搭。”
“哪个哪个哪个??”凯尔罕一叠声地问,“二楼吗?”
“对呀,就是这个。”李安年拽住窗帘摇了摇说,“当然啊,这个是你自己的住处,你自己看得顺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