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爷?”认出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蒋碧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伪装,还好,自己一直警醒,除了来安桃镇的第二天把“毁容妆”卸了透气外,其余的时间都一丝不苟地顶着这一脸令人厌恶的妆容,即使说话也是压着嗓子,营造出声带受损的假象。这几天又一直缩在屋里,连院子门都几乎没有出过,想必他们看不出来,想是这么想,蒋碧薇还是低着脑袋往后缩了缩,将自己藏在阴影之中。
“韩三爷,您贵脚踏贱地,让我们这个草房一下就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雷佳虎抹了一把脸,赶紧从门槛上站了起来,出门去迎接。
韩三爷是个手指骨节粗大的六十多岁老人,一张脸的轮廓锋利,由于长期严肃地板着脸,额头和嘴角的法令纹下垂,看着就知道是个不好说话的老人。他根本就不理雷佳虎的笑脸迎人,径直走到屋里,也不用人招呼,抬脚就进了堂屋。
蒋碧薇低着头,毕恭毕敬地把屋子里唯一一把椅子放到老人的身后,其他的椅子都被周虞上次摔烂了,还没有来得及找工具修理。韩三爷也不用人让吗,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跟着他来的两个老人默契地站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
雷佳虎讪笑着跟了进来,同独狼他们三人站在一起。不合时宜的,蒋碧薇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像是三堂会审的架势。她怂怂地,把头更往下低了些。
“周韩,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安桃镇?”韩三爷坐在上首,先有滋有味地抽了一袋旱烟,旱烟袋在桌子角磕了磕,把里面的烟灰磕到了地上。桌子的震动把半蜷缩在桌角睡得正香的虎皮大肥猫惊醒。它弓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琉璃双眼睁开来,发现了三个陌生的老人,歪着脑袋打量了一阵,觉得没有什么威胁性,又盘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周韩,也就是独狼,这还是蒋碧薇第一次听说他的真名。他表现得并不像是当初去赎买周虞时的长袖善舞,反而有点硬邦邦地回话:“离一个礼拜还差两天。到了时间我们自然就会走。”
“小伙子,你过来!”韩三爷并不理会周韩,眼风如刀,在四人中梭巡了一会,指着周虞,招手就让他上前。周虞无助地回头望了蒋碧薇一眼,蒋碧薇紧紧地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才放开紧牵着的手,鼓励地推了他一把,让他上前去。
周虞拖着脚步走到老人的面前,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爷爷,您找我?”
这一句爷爷取悦了韩三爷,他锋利的双眼柔和了一些,“是个知礼的孩子,比周韩好多了。好孩子,我也是才知道你。”他把周虞拉到自己身边,仔细打量,连连点头,“这么仔细一看,还是同你爸那小子长得还是有点像的。”他翻出一个礼盒,递给周虞,“好孩子,第一次见面,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你打开看看!”
周虞不知所措地看着老人,依言打开了礼盒。礼盒里面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韩三爷还在旁边说着,“这也不是好东西,你先拿着玩,等我以后补把枪给你玩。”
周虞回头望望蒋碧薇,蒋碧薇只管低着头,做出一脸怯懦的表情,根本就不敢给他一点反应。在这三个人老成精的老人面前做小动作,她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周虞得不到她的回应,以为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