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果然藏着密室。
荀弋果断上前,开始寻找开启密室门的机关,他见惯了生死,少有外物可令他心生恐惧,是以眼前之事虽然神秘,却也不至于令他退缩不前。
这道门的机关倒并没有多复杂,无非是两道极不明显的石板,将缝隙合紧即可。
随着密门开启,一道通往下方的台阶映入眼帘,两侧的长明灯照在石阶两侧,昏黄的光影微微颤动,仿佛这路,不是人间的路,而是通向九泉之下。
荀弋裣衽衣摆,略一迟疑便走下了台阶,然而走到一半,便听见一声如鬼魅般的狂笑声。
这是来自桃七娘的。
“真是可笑,”桃七娘笑中似乎还藏着一丝丝无可奈何,“筹码?看来我们所有人都错估了你的分量,莫说筹码,你连做个走狗都不配。”
话音落地,紧接而来的,却是可怕的沉默。
“既然听到了,那就进来吧。”桃七娘继续说道,“你是愿意做我的帮手,还是愿意,做一个窃听的死人?”
“当然是前者。”荀弋说着,即刻大步跨下台阶。
路的尽头所连接的是一间密室,除了桃七娘,角落里还用重重锁链捆缚着一人,正是苏易。
荀弋对苏易并不熟悉,乍一眼还以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仔细一瞧他脖颈间的喉结,才确认是个男人。
他想了很久,才终于想起来,对方似乎是扶风阁的人,但究竟在何处打过照面,却了无印象。
“很惊讶吗?”桃七娘在密室中的石凳上坐下,道,“我怎记得,当初争夺那只玄铁盒子的一干人等,也有你在内?”
“不错。”荀弋面无表情,坦率承认。
“所以,你来到星海派,也并非毫无目的。”桃七娘轻笑一声,道,“我猜得不错,若是全心投诚,你便不会走进这密道。”
“所以?”
“我得找个愿意多管闲事的人,而不是随便找个人来管这闲事,对不对?”桃七娘道,“在这星海派内,我没有亲信,只能现在培养一个,你说呢?”
“看来,我做了你想要的选择。”荀弋神情依旧淡漠,继而将目光转向苏易,问道,“那么他呢?”
桃七娘故作愁容,目光在苏易身上停留片刻,道:“玄澈得了便宜,伤愈之后却不肯说出那个盒子的下落,我本以为,这厮对如今成了丧家犬的他而言,应当是最后一棵稻草,谁知道——我都有些同情这孩子了。”
苏易听到此处,蓦地瞪起双眼,怒视桃七娘。
“你瞪我有何用?你也不过只是一个玩物,一个弃子,连他将去何处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说,我是留你,还是不留呢?”
“星海派正值用人之际,若能招揽,何必杀生?”荀弋漫不经心道。
“好,”桃七娘双手扶在座椅两侧,站起身道,“便听你这一句,多留他几日,静观其变。”
苏易愕然,抬眼望着荀弋,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荀弋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我觉得,他或许并不是想救你,”桃七娘猜出苏易心中疑惑,道,“而是因为你现在可有可无,是死是活,也并无所谓。”言罢,她双手指向密室另一侧长廊,对荀弋笑道,“不想看看这密室的另一条出口吗?也好解开你近日从未见人进出此处的疑惑——”
一个月前所发生的事,大抵如此了。
至于萧璧凌,则是在大半个月前到达的鼎州。
他本是要寻门下失踪之人与萧清瑜的下落,却误打误撞进了那间囚禁苏易的密室。
桃七娘不在,荀弋也不在,更没有其他人会在这深更半夜来这种地方。
“怎么又是你?”萧璧凌已彻底厌憎了眼前之人,可却由于内心对此间情形莫大的疑惑,而不得不停在他跟前。
苏易见来人是他,眼底错愕间夹杂着惶恐,半天说不出话来。
“哑了?”萧璧凌不解。
苏易低头看了看捆缚在自己周身的锁链,摇了摇头,半晌,方沉声开口,道:“没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末了,他看了一眼萧璧凌,唇角泛起一丝无力的笑:“想要知道这前因后果,现在便救我出去。”
萧璧凌听罢,先是一愣,却很快明白了过来——处于这攸关性命之刻,苏易的确算是聪明了一回,他的生死,早已与眼前人无关,若想活命,便只能自救。
“如何?”苏易眼睫微颤,话音越发低沉,他不清楚此间的种种真相对于萧璧凌而言,是否有些分量,但眼下,此人却是自己从此脱身最大的希望。
“我记得,瞿扈曾对柳华音说过,星海派愿意合作,”萧璧凌沉吟片刻,眉心微蹙,道,“玄澈已是丧家之犬,毫无价值,除非……他们之所以能达成合作,是因为那个盒子。”
苏易听得身形一滞,半晌,哑然失笑:“果然……你都能猜得到。”
“可想得到那个盒子的人,却远不止星海派与幽冥谷,”萧璧凌蹙眉,道,“你应当见过鬼烛,那么,萧清瑜呢?”
苏易紧紧闭上了嘴。
“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你必须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萧璧凌言罢,便即走到他跟前。
玄苍削铁如泥,要斩断这样的锁链,根本不在话下。
只见眼前寒光闪过,捆缚在苏易周身的铁索应声而断,数十斤的重量忽然卸去,苏易一时间还有些错愕,然而见萧璧凌已转身走远,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拔腿匆匆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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