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那些杀手直接用手就能掐死这里头的人?
萧璧凌觉着这样的推论并没有说服力,毕竟当年那几句尸首上,都布满了刀痕。
萧璧凌摇头,却在转身之际,看见角落里床面的褥子上,也有一点与那碎片上相似的黑色印迹。
这又是什么?血?
到底是毫无经验,只懂纸上谈兵的萧璧凌,丝毫未能联想到,那个叫做沈茹薇的女子,当年遭受了何等的侮辱。
随后他径自到了另一间房外查看,见那间屋子同样有着铜镜妆奁,却都好好摆在桌上,只是那妆奁的盖子开着,其中同样是空无一物。
“连亡者遗物都不放过,如此贪财,也不怕有损阴德。”萧璧凌不住摇头,随即看了看四周陈设,虽已覆满了灰尘与蜘蛛网,却比方才那间房要整齐得多,想必是当时此屋主人不在其中,因此也未引得杀手来此。
再到下一间房,地上竟然是干净的。
有谁来过?竟还打扫了?
萧璧凌不禁起疑,便即走了进去。屋中的桌案上则凌乱地摆着几本书,其中一本《异闻集》倒扣在桌面,旁边还摆着一本《定性书》、一本《易传》和一沓传奇志怪的簿子,有些也倒扣着,还有几张分明抄录着一些有着露骨的交欢情节的志怪章节。
“这差别也太大了……”萧璧凌暗自感叹,又见桌后的书架下层整整齐齐叠放着《资治通鉴》、《世说新语》等书,书角分明看不出半点翻阅过的痕迹。
萧璧凌略一沉吟,仍是抬足走进屋内,却发觉在放了《资治通鉴》等那一沓书的那一层书架背后的墙面,有一小块稍稍凸起,不仔细看,是察觉不到的。
萧璧凌立刻将那些书搬开,心中暗想:“难怪,都是些不看的书,摆在这里充什么门面,到底还是另有玄机。”想着,便伸手敲了敲墙面的凸起处,果然是空心的。
他找到那暗箱的缝隙,伸手将它拉开,可那里面却是空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若是仓皇逃走,不可能还有闲功夫把遮挡用的书搬回原位才是……等等,”萧璧凌一怔,随即恍然,“莫非一开始就拿了什么出来,准备要走……可沈肇峰仍在关押,一家人却主动离开,这又是为何?”
萧璧凌想起了,那个他亲眼看过的,古怪的玄铁盒子,与这暗格的大小,分明完全吻合。
随后他终于找到了沈肇峰夫妇所住之处,却才发觉,眼前分明是一片狼藉。
桌椅窗台,皆有明显刀痕,还有一些早已凝固的黑色血迹。
至此,大概也能推断出一些什么……
就在他沉思之余,院外便传来了脚步声。沐剑山庄总归是别人的地盘,自己就这么偷摸进来,被逮着还得编个说词,如此这般,还是早走为妙。
庄子滢可还等着他呢。
不过肩上这伤……
萧璧凌回到扶风阁,便径自去了房中,闭门查看伤势。待他取下纱布后,看见伤口渗出的血水,已然染透了半块纱布,弥漫出一丝丝腥甜气味。
他伤在背后,处理伤口这样的事,对他而言也颇为不易。等他两手并用将纱布取下,肩头伤口的血,却又一次涌了出来。
“师兄……”宋云锡话音忽然在门外响起,“开门。”
倒还真是从天而降的福星啊。萧璧凌如是想着,忽然就不介意这位小师弟的蠢钝了。
他披衣上前,于开门之际却不由得顺口问了一声:“又怎么了?”
“看看你……你这怎么又流血了?”
萧璧凌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屋坐下,朝着正在关门的宋云锡挥挥手道,“来得正好,快帮我一把。”
宋云锡狠狠回敬了他一个白眼表示抗议,极不耐烦似的走到他身后,一把抓起他披在身上的外袍,看见他肩上伤口已经开裂,不由摇摇头道:“我看你还是当心着点,最近总是受伤,将来若落下病根,可有你受的。”
“好。”萧璧凌应付得极为敷衍。
“师叔多,让我们都多看着你点,免得又被谁伤着了……”
“我又不是豆腐!”萧璧凌说完,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些什么,“什么看着我?为何要看着我?”
“这不是关心你吗?”宋云锡可能真是个傻子。
“他还说了什么吗?”萧璧凌眉尖一紧。
“他让我多担待些,别把你那些无心之言放在心上,”宋云锡叹道,“你还别说,师叔他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他问过你什么?”萧璧凌脸色微变。
“问你这些年都去哪了,怎么不说一声便走,回来得又如此突然,句句都是关心,也不知你上回怎会那般看待他……”宋云锡口中一面说着,一面低头替他包扎着伤口,竟丝毫未能觉察他这位师兄面上表情异动。
“慢着!你把我那天对你说的话告诉他了?”萧璧凌大惊。
“你想什么呢?我总还不至于存心挑拨你二人关系。”宋云锡此刻眼白比平日里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多。
“可你已经蠢到令人发指了好吗?”萧璧凌扶额,心下兀自泛起一阵凉意。
好在,他真正回到金陵的因由,从未对他透露半点。
否则自己此刻还会有命在吗?这当真是很值得商榷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宋云锡蹙眉。
“没什么,”萧璧凌回过神来,扭头冲他一笑道,“你不是说,师叔让你别介意我说的话吗,我就试试看。”
“你……”宋云锡别过脸去,强行将胸中火气压下,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识好歹的东西。”
“其实我这几年也没去哪,不过嘛……”萧璧凌看了看包扎好的伤口,顺手拿起一旁的外袍披上,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言多必失,”萧璧凌回头,用玩味的眼神与自己这位傻得有点可爱的师弟对视,伸手拍拍他的肩,道,“少说几句,你的命会长些。”
“你这张嘴,迟早会被人给缝起来。”宋云锡面无表情道。
“不说这个了,”萧璧凌挑眉,“替我传个口信。”
“传什么?给谁?你的哪位老情人?”
“你不说那两个字是不是会死?”萧璧凌的左手毫不留情在他后脑勺上一甩。
这么多年,与宋云锡交手,在哪都讨不着好的他,却唯独有这么一手,百发百中,少有虚发。
“会!”这位英俊可爱的小师弟把眼珠子瞪得更圆了。
萧璧凌越来越明白为何自己这位师弟明明有着无可挑剔的相貌,却从来没有女人愿意理他。
大概他也只能就这样被自己欺负一辈子了。
萧璧凌突然便有了一种莫名的使命感。
“替我给庄姑娘传个口信,就说明日亥时过半,城东竹林相见。”
宋云锡听到这话,越发认定了自己不该改口把“老情人”这几个字去掉了。
都说狗改不了吃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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