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她说看见了尖耳朵的狐狸,并且那狐狸也在看她,她伸出拳头狠狠吓唬它,那狐狸才不见了。
夏齐光不能尽信她说的话,因为上次她变成“鸽子”后就再也没醒来,遗失了全部,她的情况也时好时坏,好时稚嫩如一个好动的孩子,自由不受约束,并且疯狂嗜食,而坏时便如身陷阿鼻地狱,魔鬼的手掌压在她的前额,要么歇斯底里如一个可怕的疯子,要么沉入深海,幽闭在万籁寂静当中。
所以像今日的“安定”,已是一桩幸运,夏齐光从来未觉得这样快乐,也从未这样难受过。
“狐狸”“狐狸?”
“呼咻呼咻咚咚咚咚”对那只“狐狸”念念不忘,然后,忽然有一天,“狐狸”又出现了,它似乎刚从山里跑出来,脚步声啪塔啪塔地到了她床前。她瞪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珠子,专心审视着格外漂亮的狐狸脑袋。她的手探上那毛绒绒的耳朵,然后笑着说:“我的乖狐狸,你是迷路了吗?可是……可是我起不来了,不然我一定送你回山,好狐狸……别怕……”
然后……那“狐狸”突然流泪了。
“狐狸”隔山差五出现,“呼咻呼咻咚咚咚咚”特意嘱咐夏齐光别将它赶走,夏齐光也真的没有赶走它。
“呼咻呼咻咚咚咚咚”死前那只“狐狸”也在,只不过“狐狸”罕见地露出了一张人脸,而那将死之人眼里仍旧是一片空茫。
“狐狸”戴着面具,抱着“呼咻呼咻咚咚咚咚”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呆呆仰望着天空的人,三月……久久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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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盈的身子飞过一片葱葱茏茏的树林,抵达了一座天然漂亮的深山,随行的青鸟降落到此,“她”也飞慢了些,地上的一切变得清晰,孩子在追逐着欢声笑语,大人们则在广阔的田地里卧地而歇,屋顶上炊烟袅袅升起,泉水长长叮咚,混杂其中的还有一种奇妙的铃声,风一吹,那声音便远远传到了耳朵里……
“她”顺着风来的方向飞往一个地方,那里有一间不漂亮的屋子,“她”咕噜咕噜停在了屋外,门敞着,里头却有无数声音传出来,虽不算难听嘈杂,但与四周生动的生灵之声相比着实枯燥。门里头披着一头诡异长发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捉起自己,从脚上解下信筒,那短暂的功夫,“她”得以瞧见了满屋顶系着红绳的铃铛。
“她”飞到另一边的屋檐上,看着那长发男人沉默着,然后将眼神久久嵌入那片漂亮的铜铃间。
看够了,“她”才起飞,经过一张熟悉的面孔时,“她”高兴地落到了他的肩上,然后他双眼木讷地伸出手指去抚摸自己的脑袋,问说:“你是来告别的吗?”
后来,她不记得了。只清楚,那巫族已没了。
泛春后的某一天夜里,月亮清明,某一处河面上,一个着白衣的男人站在船尾,他胡言乱语了很久,随后投入了冷冷的水流中。
时间又过了很久很久,一个背一把裹布长剑的男人站在大地的东岸,一双略显沧桑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前方的这片汪洋。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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