峣玉端着鱼汤眼神乱瞟,不知所措。
那老头眼皮也不抬,吩咐她道:“摸摸水的温度是否降了,若是不烫手立即烧水填进去。”
峣玉的眼神落到那漂着鲜艳花瓣和草药混合的木桶,余光顺带瞥了一眼那人白净美好的脖颈,和在水中半隐半现的胸膛,以及其上部分纵横交错的伤痕,就像是一根根藤条枯枝一路朝睡下漫延而去。
她的眼眸颤了一下,不敢再磨蹭和忸怩,浪费时间,立即将手伸进去一探,结果却是毫无热气。心上一急不由朝老头嚷道:“你怎么看病人,早没温度了,要死了!”
那老头依旧“奋笔疾书”,语气漫不经心道:“是你要救他命,不是我要救他命,也是你欠我恩情,而非我欠你。”
峣玉要气死了,只不过在气死之前她将汤罐子往他跟前案上一放,忿忿道:“这回看好了,要是被你那猫偷喝光了,我就掐死你——”
这一次,峣玉识趣地选择掐死他,因为她觉得要掐死老头必然不会心松手软,这个实在是太招恨了,可是要救人命又非他不可。
对了,什么时候她身上要命的猫毒也能一解就好了?
峣玉心中留下了又急又恨的泪水……
老头瞧见她风风火火冲出去,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将门掩住,走至那木桶跟前,两根手指蓄力一点他的脖颈处,那昏沉之人便徐徐睁开长眸,只不过里头尽是浑乱的血丝,瞧来有几分吓人。
“秦二公子想死,还是想活?”
斜靠桶内之人失笑一声,苍白的面容更为惨淡,无力喃声道:“若问真心,非死非活应是最好……”
他竟不知自己的名讳如此响亮,以致一个如此外人难至的隐秘山谷中,也有人能知晓他的身份。
那老头眼色一转,“嘿嘿”一声笑道:“既如此,不如去去浑身的血孽,若能熬得过便留命在世,若受不住了……便溺于血水当个水鬼如何?”
秦岂脸色赫然一变,只盯着那人疑心道:“你是谁?”
此处虽尚处同越国境内,但面前人绝非是二王子的手下,因为即便那二王子再贼心不死,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谋划好一切,而且他这一副模样俨然是半个死人,自无需多此一举。
那人依旧毫无表情,在地上踱了几步,缓缓道:“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谷中人罢了,勉强会一点医人和医死人的本领,想帮帮秦二公子罢了。”
沉吟片刻后,秦岂“哼”了一声,扯出极弱一声笑,“随你。只是有一事……不得不言。”
“……”
“待我一死,请代替我将那挖了一夜土坟之人……送归一处。”
他口中极缓低喃出那几字,令身前而站之人似刀刃般的眸光一划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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