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后的城门“轰隆”一声关闭,沈芸梦才感觉自己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每一根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懈。在伊兰三个月来的日子,她没有一晚睡过好觉,而今踏进流沙关和遂州的城门,望见城内熟悉的建筑和士兵,沈芸梦的心才踏实下来。
终于回来了啊。
随着肌肉与神经的松懈,她忽感脑中微微眩晕,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糊不清,身子不由得软软地向一旁栽去。
“沈姑娘!”霍震云眼疾手快,稳稳地扶住了她,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沈芸梦站直身子甩了甩头,眼前霍震云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在伊兰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沈芸梦垂眸感激道:“多谢霍将军。皇上可知道易普拉欣会将我送回来?”
“皇上目前应该还不知道。”霍震云搀扶着她,坐上一辆马车,自己也骑马跟在马车旁边。
沈芸梦探出身去请求道:“那就请霍将军尽快帮我安排一下,我明日就出发回兆京。”
“明日就出发!”霍震云转首惊诧问道,“你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可以的。若是皇上问起来,麻烦霍将军就说我已经死在伊兰了。”
霍震云明白她的处境,或许假死会是她解脱的最好办法。
“沈姑娘放心,明日你醒来之前我会将一切都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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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的雾气还未消散,远处黛青色山脉的轮廓,近处碧绿河水波光潋滟,一同氤氲出如水墨画般朦胧而湿润的意境。
天还没亮沈芸梦便已起床动身。霍震云为她准备好干粮马匹,以及一些破旧发黄的粗布麻衣,助她易装以避开大众的视线。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从遂州越往南走天气越冷。但策马赶路时沈芸梦的汗还是浸透了衣衫。
骑马日夜不停地飞奔了一天一夜,待到今日傍晚,应该就能抵达兆京了。
想到今日就能见到薛瑾瑜,沈芸梦心中难掩激动欣喜。她的父亲沈朗已被发配温州,义父郁擎天派人暗中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沈芸梦计划,去兆京与薛瑾瑜见面之后,便赶去温州,接父亲去投奔义父,陪沈朗共享天伦。
怀着这样美好的愿想,这一路的千辛万苦似乎都化成了甘甜,苦尽甘来。
沈芸梦不停地赶路,终于在下午提前赶到了兆京外的村子里。用卖了马的钱买了一车干柴,沈芸梦换上准备好的粗布麻衣换上,再给脸上抹上灰土,头上绑上头巾,走路故驼起背来,活脱脱一副淳朴农妇的模样。
易容完后,沈芸梦拉着那一车干柴向城门吃力地走去。今日的兆京与往日并无不同,巍峨宏伟的城墙,在雾霭迷蒙的午后笼上了一层青灰,平添了几分苍凉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