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周玄清大怒,周玄清资历很老,毕竟他是萧统的老师,气的受不了,跟贺琛要来一场朝堂论礼。萧衍也来了,不过萧衍没有表态。
周玄清告诉贺琛“君子尊让则不争,洁敬则不慢,不慢不争,则远于斗辨矣;不斗辨则无暴乱之祸矣,斯君子之所以免于人祸也,故圣人制之以道。”(出自《礼记·乡饮酒义》)
“我说,贺大人,你要和我辩礼,便是要和我斗辩,就是要和我争斗,君子本就不应该争斗,你如今这么做,何来君子的礼节道德呢?”
贺琛反驳道
“所谓斗辩,是斗殴还有不明不白的官司,我身为普通土断的土断官之一,打的,是为了朝廷的官司,且乡饮酒之礼,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所以明尊长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养老也。”
“我请周老前辈来前殿问话,自然要遵守礼节,这就跟请人吃饭是一个道理,六十者坐,当今周老先生六十三,我为周老前辈提供座位,这是我对老前辈的尊重。宾必南乡。而南方者夏,夏之为言假也,养之、长之、假之,仁也。西方者秋,秋之为言愁也,愁之以时察,守义者也。北方者冬,冬之言中也,中者藏也。是以天子之立也,左圣乡仁,右义偝藏也。”
“如今国家要土断,名单之上的成员,都有藏匿人口的嫌疑,这不是我贺琛自己定的,大人,您也知道请人吃饭的礼仪,宾必南乡(向),此乃仁也,但您知道,为什么要把土断的问话大堂,放在前殿吗?”(以上古文均选自《礼记·乡饮酒义》)
周玄清反驳起来,他告诉贺琛
“国家的土断跟礼数有何关系?你不闻《王制》有言‘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作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辩,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贺大人,如果你连朝廷指定的国家制度都和一个礼字扯上关系?你是不是假借论礼之名,行篡改国家法度之事吗?贺大人,你该当何罪?”
贺琛告诉周玄清
“西方者秋,秋之为言愁也,愁之以时察,守义者也。西方是秋的位置,所谓秋,就是收敛的意思。按照节令进行收敛,这就是守义,从古至今,德主刑辅,先礼后刑,此乃古今先例,礼者,天地之序也,前殿君者面东,正宾者面西而坐,如今,我接了圣旨,代表国家向您问话,我就必须为了陛下负责,群臣首尊圣上,面西而坐,便是对国家的守义。”
“从古至今,只有守义者,可以守仁,无义,何来仁,无仁义,何来大礼?没有礼节,也就没有道德了。”
这话把周玄清给气晕了,群臣大骂贺琛,但是被萧衍叫停了。
萧衍十分支持土断的继续,因为这个时候,不论周玄清值不值得尊重,都说明一个问题:大梁的土地兼并已经到了非一般严重的程度,而国库也已经空虚到无法支撑下去了。
而且,如果萧衍处罚贺琛,那意味着他包庇了周玄清,也就是法不责众了。
此刻,在池州赈灾的萧统听说萧绎土断查的范围非常广阔,什么人都查,还查到了周玄清的头上,吓得咬起了牙来,他赶紧叫周玄清把那些吞过来的土地交还给国家,帮萧绎圆一个面子。
另一方面,贺琛土断也断不下去了,他被群臣殴打,是谢玉叫停了这群官员。
萧统觉得不对劲,他赶回了建康,见到萧绎,萧绎很不开心,为什么大梁的官员没有他说的那些“赤子之心”呢?
萧统很是护短,他还是护了护这个冲动的弟弟,告诉他周玄清听话了,同时,萧统表示
“该交的,还是会交,土断困难的根本不在于此,官员,世家等位于地方,虽有田产,部曲,家奴,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把土地交还给了国家,也只是意思意思,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们管的太急太严了,这样一来,他们可能会窃注黄籍,制造各种虚伪的土地产权证明。”
但是萧绎有自己的理由
“可是,土断要是一个一个针对的查,太慢了啊,既要从御史台还有悬镜司调查犯罪记录,又要派人去实地勘察,那其他人做各种非法之事岂不是更加便当?”
萧绎意思是,按萧统的说法来做,这样太慢了,说不定别的人会在搞把非法土地合法化的违法犯罪行为。
此刻,萧衍觉得想要强行收回这么多被吞并的土地,是很麻烦的,就这样,萧衍做了中国历史上当皇帝最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之一:出家。
萧衍去同泰寺出家了,他以修缮同泰寺为由跟方丈提出要天下人捐款,方丈不答应,说这样子搞劳民伤财(历史上同泰寺其实贪的厉害,这里剧情需要),但是萧衍坚持要这么做,同时表示要出家,暗示了一下理由后,同泰寺方丈表示:赎金十万贯钱,也就是一亿钱,而且是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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