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有了,就叫她前辈吧。
晚辈对长者的尊称。
我挥着两只剪刀手在坪子上乱蹦,土校长一脸的担忧:这,她还像个孩子,能教好底下那群不听话野人么?
刘老师,还是得靠您多费心啊。
我跳了一圈,圈住土校长的脖子:“校长,今晚在你家吃饭喽。”
“好的,好的,只要郑老师你不嫌弃。”
切!
哪有不嫌弃。
校长家也太寒酸了啊。
周围好歹还有个砖瓦房,校长,你们家还住土楼。
土楼里还一片黑。
校长,不用过得这么清廉吧。
吃饭的时候,我的筷子不知道该往哪里夹,油乎乎,黑乎乎,丑乎乎,哎哟,实在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了。土校长,我咽了咽口水,脖子朝外边张望,“校长,刘老师回来了吗?”
“你这都问第十遍了,放心吧,她晚上会回来的。”
晚上?
开什么玩笑?
我会饿死的啦!
早知道应该在包里塞些零食,饼干,果干,火腿也行,突然好想念家里的白米饭,我扒拉着碗里的饭粒,跟肚皮抗争,乖,再忍忍,等着刘老师。
等一下。
刘老师也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人啊,万一她做的饭也跟这土校长一个味,我岂不是要饿死在这个山窝里。喂,不要啊!
我别过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吃啊。”土校长一脸客气的叫我夹菜。
我不肯夹,她以为我是不好意思,还硬塞进我碗里,我梗着脖子想掉泪,让我端去刘老师家里吃行不?菜色样子不好看,让人看着反胃口,这屋子里的环境,又是狗又是鸡全都住一块了,闻着那味我都快要吐了,徐夕姐啊,快来救我。
我猜我的脸色一定很难过。
土校长站了起来,去厨房里煮了两个鸡蛋塞进我怀里:“乡下,没什么好东西,这个你拿着。刘老师应该回来了,我带你上去吧。”
太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如临大赦的跟在土校长后边,我一起身,刚才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婆婆将我没动过的那碗饭给端了起来。显然她也是饿坏了,大口大口的扒拉着饭粒。
“校长,老人家刚才怎么不上桌吃饭啊。”
校长笑了笑:“婆婆一直都这样,非得客人吃好了才肯上桌。怎么说她都不听,苦日子过来的人都这样,让你见笑了。”
哪里是见笑。
她分明是不想浪费那一碗饭。
我去,怎么到了这里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咦,还真的回来了,在生火做饭。”
嗯,我抽动着鼻子,好香啊。
美味,一定是美味。
“刘老师做饭有一手,看病也有一手,教书更不在话下,只不过脾气有点怪,不爱搭理人。你确定要跟她住一块。”
那当然,我可不想一个孤孤单单的。
“刘老师,刘老师。”土校长从爬坡时就开始喊,一直喊到门前刘老师才回头。
我靠,她,不老啊?
是不是我想多了。
这张脸跟我这张脸没差多少啊。
我悄悄地问校长:“刘老师,多大年纪了?”
她摇头:“不知道啊,可能有三十岁了吧。没问过她。”
三十,我的乖乖。
校长,你骗人。
我要是三十岁还有这副模样,我一辈子待山里。不行不行,不能一辈子待山里,我待山里我男票怎么办,他受不了寂寞会跟别人跑路的。
那,让男票陪我待在这个山村。
“哇,好漂亮的鱼。”
刘老师啊刘老师,你可真会享受,一个人还吃得这么精致。
我有口福了。
“前辈,我是新来的小郑,我叫郑希怡,是你的新同事,前辈,初来贵宝地,请多多关照。”我兴致勃勃跟刘老师套起了近乎。
“前辈,你好!”
“前辈,有听我说话吗?”
为什么一直不理人。
这,确定是一个教书的老师。
老师不都是像我这样活泼可爱,像土校长这样和蔼可亲的吗?难道她喜欢小龙女那种高冷范,也对哦,高冷的小龙女才能保持童颜不老,像我这种笑口常开的,老得快。怪不得,相差十岁的我们看着像同龄人,哎,好想哭。
心塞加泪奔中。
土校长拍着她的肩膀。
“校长,你怎么来了?”
她不开口说话我还以为她又聋又哑又瞎,原来只是一个人待久了,反应很迟钝,会不会以后我三十岁时也跟她一样反应迟钝。
不要,不要变老。
“校长,在我家吃饭吧。”
“不,我吃过了,这是新来的小郑,她一个人怕寂寞,想跟你住一块,你看,可以吗?”校长的态度很客气。
不是说过了,这房子不是刘老师的吗?
干嘛还跟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