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咔哒”很微弱,但我听得非常清楚。
我疾步奔出宅子,发现那道蜿蜒的石梯再度出现!
我跳上去沿着来时路往回走,或许言无伤不在的缘故,墙壁上的灯没有亮。
待我在黑暗中走完石梯,从小亭中出来,外面正是子夜。
天空星子闪烁,四周残雪寥寥。
我不想被人看到真容,把九尾熊面具放到脸上。
我不知道言无伤究竟把阿婆藏在了何处,只能跃上屋顶一间一间的找。
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寝殿内,一个婢女正在劝慰那位叫绿玥的女子,“姑娘,都大半夜了,城主应该不会来了,让奴婢服侍你歇息吧。”
“你先去睡吧,我再等等。”绿玥坐在窗前,一手托腮,一手用银簪拨弄着灯芯。
婢女依旧在一旁侯着。
从我的角度看,绿玥五官妩媚,举手投足间风情四溢,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
我又想起那位丧命言无伤之手的北芷,不禁为她们的遇人不淑感到痛心。
“奴婢斗胆说一句,姑娘对城主一片痴心,城主对姑娘呼来喝去,根本没把姑娘放到心上。”婢女小声道,“北宴城原来的大小姐北芷,一腔心思也都放在了城主身上,但说失踪就失踪了——姑娘还是早日做打算为好。”
“他接连几日不见我,想必他的意中人罗姑娘又现身了。”绿玥语气悲苦,恨意难平。
“人家罗姑娘已与唐惊鸿行了纳吉之礼,他还不死心,去南岐,去中州,四处寻觅罗姑娘的踪迹!若他害死罗姑娘阿婆一事被罗姑娘知晓,真不知还会生出什么样的乱子。”
听到这儿,我好像掉进数九寒天的冰窖里!
蚀骨的凉把我的五脏六腑都给冻僵。
阿婆被言无伤害死了?!
我刚刚还在铜镜中看到昏睡的阿婆,言无伤明明向我要了噬心蛊解药,阿婆怎么会死?
我不信!
我揭开几块瓦,跳到殿内。
“你是何人!抓——”婢女刚开口就被我一掌拍晕。
绿玥已吓得节节后退,脸色苍白。
“我是罗白衣。”我走近她,一把揪住她衣领,“言无伤究竟把我阿婆怎么了?”
她花容失色,连连摇头,“这等密事,我怎会知晓!姑娘既已来到北宴,去找城主一问便知。”
“我在屋顶听到你说言无伤害死了我阿婆!”我反手扣住她雪白的脖颈,厉声道,“绿玥,我没耐心与你耗下去,我只数三声,你若不说我就送你去阴司投胎!”
她盈若秋水的双目中,泪水已开始打转。
“三,二——”我缓缓开口。
其实眼前这个女人已够可怜,我根本没有杀她的想法。
但我若不拿命逼她,只怕阿婆现在是死是活,我都要被蒙在鼓里!
“罗姑娘!你阿婆早就被噬心蛊吞噬而亡!”绿玥脱口而出。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
一股难以言说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很快弥漫到我的四肢百骸。
阿婆竟然早就死了!
我瘫坐在地,压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