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许，这个柳氏的身份浮出水面的那一天，也就是真相大白的一天吧。
程安又道：“当初，先皇是有意让她们两个一起进宫的，只是，没来得及……”
凌澈一双眸子愈加晦暗了些，点了点头：“继续查下去，但是切记要隐密些。”
程安点头：“奴才知道了，奴才一定谨慎从事。”
凌澈抬手示意他出去。
程安转身离开，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帷幔之后。
凌澈再次垂头，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奏章上面的内容，脑子里面凌乱不堪。
虽然因为相隔二十几载的光景，他对于自己母亲的死早就已经释然了。
可是，如今忽然找到有关于她的死因的线索，他就觉得，心乱如麻，既有几分期许，又有几分忐忑。
他索性把那本奏章推到一侧去，然后抬手端起来那碗莲子羹，温热适中，他舀了一匙送进口中。
味道竟然是苦涩难当的，叫人委实难以下咽。
索性也就不吃了。
昨晚上彻夜不眠，凌澈已经很有几分倦意，打算要休息一下。
他起身到了床前，在明嫣然身侧躺了下去。
她身上有他熟悉而久违的气息，那么的好闻，只是不知道，他还能这样陪着她多久……凌澈抬手，揽上她的身子，不由得身子就是一颤。
他的眸光落在她熟悉的眉眼上面，一刻也不忍偏离，一只手在她的身体上流连，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着她的体温。
心里就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即便不可以一生一世，就这样的相伴身侧，片刻也是永恒。
凌澈合拢了双眼，几日来都是夜不成寐，此刻却忽然有了几分倦意。
他很快堕入梦乡。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阴阳相隔之地，前方暗黑的一片，渺渺茫茫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渐行渐远。
那个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熟悉，他努力分辨，然后忍不住心如刀绞：“嫣然，你别走，你等等朕……”
那个身影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转过了身来。
的确就是明嫣然。
她身上一袭素白的长衫，眼神空蒙，望着他像是望着一个陌生的人。
凌澈心里面焦急，想要近前去扯住她，可是，中间又像是隔着万水千山，难以逾越。
他只得再次呼叫：“嫣然，你快点回来，朕不能没有你，你不是说过，朕若不离，你便不弃么，你怎么可以对朕失言，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么残忍？”
可是，那人就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怔怔的望着他，仿佛，根本就听不明白他的话一样。
凌澈焦躁不安：“嫣然，快回来，你若不回来，朕便和你同去……”
那人似乎才终于有了些反应，声音却是无比冰冷的：“可是我又不认得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和你回去？”
凌澈因为她的话，犹如是一下子堕入万丈冰窟。
她竟然都不记得自己了吗？
传言说，人在死之前要喝孟婆汤，那是会让人忘掉前世所有的记忆的……
凌澈一下子张开了眼睛，额头上满满的都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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