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端坐在至高王座上，鎏金扶手雕刻的世界树根系在幽蓝烛火中若隐若现。他抬手抚过胸前银白长髯，目光穿透神殿穹顶，落在翻涌不息的极北冰云之上。那些冰晶云团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的漩涡，在天际勾勒出冷酷的战争纹路。
"战备再延三个月。"他的声音裹挟着霜雪的沉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大理石地面，"传令侏儒工匠，全力锻造霜钢甲胄——要能抵御东方炼气术的火。箭矢用世界树汁液浸泡七昼夜，务必浸透每一寸木芯。"下方诸神如疾风般散开，甲胄相撞声中，雷神索尔的战锤雷光微闪，洛基的蛇形权杖在阴影里划出翠绿弧光。
奥丁指节叩了叩王座扶手，青铜材质的扶手发出闷响："宙斯近日送来的物资清点过了？"阴影中，洛基晃着权杖走出，翡翠瞳孔映着烛火："一千车小麦，五十箱黄金，五千匹亚麻布。"他忽然低笑，"神王陛下，那家伙的算盘打得精——想借我们的刀削东方神族的锐气，等两败俱伤时再连锅端。"
"但我们需要他的粮食。"奥丁独眼微眯，眼角皱纹深如刀刻，"黑暗大陆的野蛮人嗜杀如狂，却唯独缺粮食。史基尼尔、凡赛提——"
他唤出两名神使，后者立刻从廊柱阴影中走出，银白披风上绣着世界树徽记，"从宙斯的物资里拨出一半，再从库房取同等数量的珍宝布匹。你们亲自送去黑暗大陆南方，找到所有黑暗战士部落的酋长。"
年轻的凡赛提单膝跪地："以何物为饵？"奥丁王座下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穹顶，宛如巨鹰展翅："告诉他们，只要出兵两万，东方大陆的粮食任其掠夺，城池任其焚烧。"他声音骤然压低，"另外，透露一句——东方神族的结晶山祭坛下，埋着千年不腐的神力水晶。"
史基尼尔抬头时，正看见奥丁独眼闪过红光。穹顶的冰云突然翻涌如沸，霜粒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窗上，仿佛无数双来自深渊的眼睛在窥视这场交易。
三日后，黑暗大陆南部的红土高原上，史基尼尔的银披风被热风掀起。前方是连绵的黑色帐篷，每个帐篷前都竖立着刻满骷髅的图腾柱。凡赛提按住剑柄，看着远处奔来的骑队——骑手们浑身涂满黑色油彩，坐骑是长着獠牙的沙漠犀牛，鞍边挂着风干的人头。
"北欧神使！"为首的酋长跳下犀牛，胸前悬挂的兽骨项链叮当作响。他的皮肤黑如焦炭，左眼戴着一枚蛇皮眼罩，"巫毒教的巫师说，有贵客要来。"史基尼尔注意到酋长腰间的弯刀：刀柄缠着人发，刀刃还在渗出暗红汁液。
议事帐篷内，羊皮毯上铺满了甲虫标本与晒干的毒蘑菇。二十七个部落酋长围坐成圈，手中的骨杯里盛着暗红色液体——那是用蛇血和仙人掌汁调制的"勇气之饮"。史基尼尔解开随身木箱，当黄金的光泽映亮帐篷时，有人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奥丁陛下需要勇士。"凡赛提的声音沉稳，"东方大陆有万亩麦田，有装满蜂蜜的陶罐，有能织出云霞的丝绸。"他指向木箱里的布匹，"这些只是定金。"一个满脸刀疤的酋长突然拍桌而起："我们凭什么相信北欧神？当年绿族就是用粮食骗我们出兵，结果把我们当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