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只有在恶梦中才会出现的男人。
那个毁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就算死无全尸也还要在梦境中折磨着自己，他的声音，他的面容，如同地狱的恶魔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越是想忘记就越记得深刻，这些年从未摆脱过。
那个每天都凶神恶煞，一喝酒就拿鞭子抽打自己的男人，对，他的父亲，那个一生气就把自己装进木笼子从山坡上滚下去的父亲，那张化成灰都能认出的脸，右眼角的伤疤最为明显。那是他无恶不作丧心病狂的标志。
凌枫止不住的颤抖着，紧握着拳头将指甲陷进肉里。
原来她就是那个小女孩。
将齐柔的眼睛与记忆里的那只眼睛重合，那恐惧的眼神，一次次在噩梦中提醒自己：你是有罪的，从一出生起你就带着罪孽，你身上流着你父亲的血，而你父亲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血，你就是那个恶魔造就的另一个恶魔。
凌枫清楚的记得他跟踪自己父亲后看到的情形，那血泊中的一男一女，还有一进门就看到柜子里的那只眼睛以及微微抖动的柜子和露出的粉色裙摆。
他当时是故意的，冒着被父亲一顿毒打的危险阻止了父亲前进，他虽然才9岁，不过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做了些什么。
那个女孩，他希望她活着，哪怕活着会痛苦，哪怕自己都觉得活着不如死去，他也还是希望她活着。
只是没想到，那个女孩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居然和自己成为了并肩作战的队友。
凌枫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累过，第一次受害者家属就这样近距离的站在自己面前，身为凶手的儿子居然还得到了对方的感谢，真的太可笑了。他咬着下唇发出一连串的嘲笑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办？欠颜若和陆沉的，已经够用一辈子去还了，那欠齐柔的呢？该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