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的是官船,一共有三层,第一层住主子们以及贴身伺候的人,第二层住随从太医,第三层住仆役船工,阶级特别分明。
陆淮住最好的一间,其次是苏芩,再然后是黄婉婷。
看到这个安排,苏芩当场闹了起来。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苏芩指着黄婉婷撒泼,“看来殿下是有了新欢了,很好,我这就走!不妨碍你们你侬我侬!”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让一个姑娘家住下边不安全。”陆淮眼神躲躲闪闪,“你要是不乐意,让她挪到第二层去。”
“可别。”苏芩冷笑一声:“万一黄姑娘被你的侍卫随从侵犯了,到成了我的罪过了!小河!去收拾行李,我们搬到下边去住!别在这里碍人眼!”
“你别闹了!”陆淮怒吼一声:“别仗着我喜欢你,就觉得自己能管得了我!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不用经过你的同意!”
苏芩泪眼婆娑,她咬着牙说:“好,这天下都是殿下的,不过是一间房而已,殿下想给谁住就给谁住,只是殿下可管不了我住哪里。”她拉着小河往第二层走去。
赵院正看了全程,他语重心长地说:“殿下,苏姑娘为了您千里迢迢追随您来庐州赈灾,这么好的姑娘当世难寻,您万万不能因为美色而辜负她的心啊。”
陆淮心中哭笑不得,他努力板着脸,冷冷地说:“连父皇母后都不干涉本王的私事,怎么?赵院正打算替父皇母后管教本王?”
“不敢。”赵院正对陆淮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广平王是与众不同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下官自然不敢,也不敢搅合了殿下的好事,这就搬到下边去,给殿下腾地方。”他拱拱手,一甩袖子往下边走了。
嘿!陆淮摸了摸下巴,这帮人被苏芩带偏了吧?以前除了父皇母后,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但是苏芩似乎对他没有敬畏之心,着急了就冲着他大呼小叫,他哪里舍得跟她吵架,只能顺着了。
有苏芩看着,他也不好乱发脾气,免得将人吓跑了,久而久之,广平王面冷心慈的名声就传出去了,真令人哭笑不得。
“都走!”他拉着脸,“都走了本王才清净!”
黄婉婷惴惴不安,一脸歉意地说:“殿下,都怪我,我还是去下边吧,让苏姑娘回来吧。”
“本王太惯着她了!”陆淮气得胸脯微微起伏,“别理她!你安心住着!”
苏芩住到第二层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黄婉婷坐在豪华精致的房间里,一边梳着头发,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外边除了侍卫们来回走动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晚间,白夜来敲门。
“黄姑娘,殿下请您过去一道用晚膳。”
“稍等,我这就去。”黄婉婷照了照镜子,又整理一下衣服,这才款款出门。
进了陆淮的房间,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因为是在船上,大部分菜都是河鲜,另有几道新鲜时蔬。
黄婉婷要行礼,陆淮一抬手,“免了吧,过来做,早就饿了吧?”
“还好。”黄婉婷坐在陆淮对面,冲着他娇羞一下,问:“苏姑娘还没过来吗?”
“别提她,烦。”陆淮微微皱眉,“自会有人将饭菜给她送去,不用管她,我们吃我们的。”
我们。
黄婉婷心中泛甜,他和她是“我们”,那什么苏姑娘是“我们”之外的人。
“我给殿下布菜吧。”黄婉婷站起来,为陆淮夹了鱼肚子上最嫩的一块肉,细细地将刺剃掉,笑吟吟地看向陆淮。
“你吃你的,不用管本王。”陆淮吃下鱼肉,说:“本王没那么多规矩,饭自己吃才香。”
“是。”黄婉婷随意地坐在陆淮身边,姿态优雅地吃着饭菜。
陆淮微微挑眉,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奇葩办法,又选了这么一个大奇葩过来,浑身上下处处有破绽,还当自己的计谋很成功呢。
一个农家女,就算家境再好,没有学过礼仪,怎么可能动作如此优雅?
黄婉婷吃饭不发出一点儿声音,鱼刺不会含在嘴里再吐出来,而是用筷子将刺全都剃出来,然后再张开樱桃小口送进嘴里。喝汤的时候,勺子都不碰到碗壁的。一顿饭吃下来,嘴上的口脂都完好,一点儿都没花。
陆淮不动声色地观察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此女身份不简单,绝对不是专业的细作。
因为太蠢了,谁要是培养出这样的细作,那就洗洗睡吧,别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