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欠的人,欠完了把银票拿走了,但这次并没有白拿,写了个欠条留下来,“我现在缺钱用,就不跟你客气了,但不能白拿你的钱,欠条你先拿着,等我缓过来了,就还给你。”
苏芩收了欠条,随意地丢进匣子的隔层里,没当回事。
自从她与傅明渊的婚事作废,邀请她参加宴会的就多了起来,毕竟苏和可是受到两朝皇帝器重,想要巴结他的人如过江之鲫。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就收到了六场邀约,王氏收到了好几家抛来的橄榄枝,想要与苏家结亲,但王氏打听了那家的孩子之后,就不愿意再赴约了。
“要么长得五大三粗的,要么长得歪瓜裂枣的,要么就是品行不好,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日日流连花街柳巷,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女儿?”王氏气得够呛,咬牙切齿地说:“再也不去了,没得惹一肚子气回来!”
“别啊,干嘛不去。”苏芩倒是挺乐意去的,每次出门,她就一副被辜负的样子,正吃着饭,突然潸然泪下,正看着表演,突然捂着嘴巴嘤嘤嘤哭泣,别人都来劝慰她。
如是再三,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是被悔婚的那一个。
有些人就说:“齐王殿下太不知道好歹了,这种情况下苏姑娘还肯嫁过去,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他怎么还有脸毁婚?”
苏芩一句傅明渊的坏话都不肯说,还为他辩解:“齐王殿下是怕连累了我,他是为了我好,可我不怕,我不怕被连累,我只怕……”话说一半留一半,给人留下无限幻想的空间。
在无聊的日子里,时不时出去演一场,还挺有意思的。
有一天,她在桌上看到一封信,是陆淮送来的。
她打开一看,信纸上的字龙飞凤舞的,跟主人一个样,肆意张扬,上边只有一句话:别再演了,再演就过头了。
凡事过犹不及,行吧,不演就不演了,反正马上就要过年了,得准备年货了。
除夕。
这是新朝第一个新年,哪怕国库里穷得连老鼠都不进,但还是挤出了除夕夜宴的钱,宴请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家眷,一起进宫过年。
大年三十一大早,王氏就将苏芩从被窝里挖出来,让她试穿衣服,一套又一套的,试的苏芩脑袋都大了。
“现在朝廷都穷得叮当响,您怎么还这么奢靡?不怕惹了皇帝皇后的眼?”
“给你置办衣服的钱用的是我的嫁妆,又没用老百姓的民脂民膏。”王氏将一件粉嫩粉嫩的裙子往苏芩身上比划,“我觉得这件粉裙子挺好的,年轻姑娘家就应该穿的粉粉嫩嫩的,你看看你平常穿的都是什么东西?快去换了,今天就穿这一身。”
苏芩:“……”救命啊,她才不要做个大粉包。
“娘!”苏芩将衣服揪下来扔在床上,“话不能这么说,广平王现在穷的眼睛都红了,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磨刀霍霍,准备杀富济贫呢,穷急眼了,管你的钱是哪里来的呢。”她将头上带的乱七八糟的首饰都摘下来,只留了一只白玉发簪,然后挑了一件银红色的衣裙,外边再披一件同色系的披风,“这样就行了。”大过年的,穿红的总错不了,肯定大部分人都穿红,自己也穿红就不显了,要是穿一身粉嫩,那才惹人眼呢。
王氏端详了一会儿,女儿皮肤白,长得也不错,大红衣裳一衬,更加粉雕玉琢,跟天仙似的。
“就这样吧,我女儿就是布衣荆钗都好看。”
苏和虽然受新帝器重,但是跟他那些嫡系是没法比的,这些人跟着陆豫章南征北战,是过命的交情,情分非比寻常,自然更加亲厚。他有自知之明,坐在角落里,给位高权重者敬过酒之后,就不再走动了,安安分分的,不招人眼。
女眷这边则不同,毕竟广平王还未婚配,有女儿的人家都瞄着呢,姑娘们又矜持又使出浑身解数表现自己,争奇斗艳,各领风骚。
苏芩不往前凑,但皇后娘娘却不放过她,点名让她上前说话,“你的事情本宫听说了,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