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陆淮现在是给老昏君擦屁股,每年朝廷都有一笔钱款用于修缮黄河河堤,但是这笔钱款年年被老昏君挪用大部分,剩下的层层盘剥,能用在河堤上的十不足一,河堤年年垮塌,沿岸百姓年年遭灾,田地荒芜,房屋废弃,明明应该是最富饶的地方,却成了不毛之地。
尤其是今年,为了打仗,国库早就空了,本该修河堤的时候,正在打仗,谁也顾不上,现在天下太平了,所有的问题都浮出水面。
陆氏父子一个在京城坐镇,一个在全国各地奔波,不是这里淹了,就是那里干旱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有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
他们明白,打江山容易,受江山难,如果这些问题解决不了,屁股下的龙椅早晚被别人抢走,所以哪怕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
陆淮走后几天,朝廷号召京城的文武百官已经富商大贾捐款救灾,朝廷给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官职,价高者得,政策一出,引发了一股捐官热潮,很多商贾都得到了官职。
“我以为他陆氏会与众不同,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还是卖官鬻爵,还是公开的卖官鬻爵!”傅明渊气愤不已,“他们这么做,就不怕引起民愤?”
这就是眼界问题。
苏芩坐在他对面,眼睛没有离开手里的书,“朝廷卖的官都是虚职,不参政的,那些人买官,无非是改换门楣,一个缺钱,一个缺地位,谁都没损失什么,这就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阿芩,你赞同他们的做法?”傅明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芩:“你怎么能这样想?”
自从那日之后,傅明渊很长时间没有跟苏芩联系,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淡。苏和一直等着傅明渊上门提亲,可等啊等,等的从夏天进入了初秋,都没等来人。他是聪明人,大约明白了傅明渊的意思。他不反对两人在一起,可也不过强逼着女儿嫁给一个不在意她的人,他们是女家,不能上赶着。
过了八月十五之后,傅明渊突然又热情起来,一会儿送信,一会儿送东西,俨然一副热恋的模样。
苏芩心中呐喊,在皇陵的时候,他明明露出来一副觉得她蠢出天际,不想理会她的模样,这是喝高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芩决定先顺着他,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是,面对他的邀约,她死活不去,看玩笑,万一去了齐王府,与那个男人对上了,恐怕又是被弄死的命。
以前傅明渊来苏家小次数很少,大部分时候是苏芩去他家玩,后来新朝建立,为了避讳,他死活不来。
现在可能所图甚大,竟然肯上门了。
此刻,俩人在苏芩的书房里。
“我不这么想,我能怎么想?”苏芩放下书,直视他,“前朝将国库花了个精光,赋税都收到十年后了,不这么干,从哪里弄钱?去偷?去抢?去坑蒙拐骗?还是向百姓征收赋税?再收下去,那新朝跟旧朝有什么区别?早晚激发民怨,被百姓赶下皇位。”
傅明渊被说的脸火辣辣的疼,预收的十年赋税,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可没少花。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卖官啊,这让百姓如何想?”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治国之术,并无模板,有些皇帝板板正正,一板一眼,原则性极强,但是国家大事,每一件事都是不同的,不会融汇变通,只会照本宣科,如何能治理好一个国家?有些人不懂帝王之术,但是他们知道百姓需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在底线之上,为了百姓,做什么都不算错。”苏芩仿佛没有看到傅明渊灰败的脸色,继续说:“陆氏父子是开国皇帝,没有系统学过帝王之术,不能拿你学到的那一套去要求他们。”
“我从来不知道,阿芩对他们父子如此推崇,
!”傅明渊摔了书,怒气冲冲,“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走了。”
“慢走。”不送。
“姑娘。”桃子心急,“为了别人,跟齐王殿下吵架,不值当。”
“什么别人!”苏芩也摔了书,“他诋毁的是当今陛下和广平王殿下!他不想活了,我还想好好活着呢!况且,我不觉得陛下做错了,反而觉得他们做的很对,难道我要为了他,得罪陛下和广平王去讨好他?我讨好陛下他们,陛下会给我爹升官,我讨好他,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可是,那是齐王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