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汐颜的歇斯底里,荀樾毫不退让,正色道:“没错,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的出身。我敬佩你的有情有义,也欣赏你的敢爱敢恨,可你出身有瑕,单凭这一点,你确实不适合慕荀。”顿了顿,又道,“虽然眼下看来是我在有意拆散你们,但只要时过境迁,你终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李汐颜冷笑道:“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咯?”
荀樾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谢我,但我知道,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会认同我今日的做法。”
李汐颜忽然一抖手腕,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立时就出现在她的手里,她缓缓转动手腕,将刃尖指向了荀樾的面门,说道:“我不想等到你说的‘那个时候’,我此刻就要知道!”
面对威胁,荀樾毫无惧色,说道:“慕荀将会继承我的这份家业,用不了多久,他将会成为姑苏城里最有名望的人之一,到了那时候,你还能自信做他的妻子吗?”
李汐颜神情一滞,颓然坐回了椅子上,片刻后忽又冷笑道:“你并不是在为他考虑,你想的就只是你自己!你是怕我的身份有辱你的名声,你…你好自私!”
荀樾并不反驳,坦诚说道:“不错,我是自私不假,但却不只是为了我,更是为了慕荀!似我这等年岁,又能有几年好活,命都没了,还要那些虚名做什么?更何况我非是惜名之辈,否则我当年也不会把慕荀的外婆从青楼里赎身出来娶回家去…”
李汐颜失声惊呼道:“啊?你…你的夫人…”
荀樾道:“不错,她也是青楼女子,但只做艺,不入身。”
李汐颜愣了半晌,突然大声问道:“你尚可如此,为何慕荀就不行?你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们?”
荀樾道:“因为人不同了,处境也不同了。慕荀和我是不一样的人,他虽然正直善良,但骨子里却是个浑噩没主见的人。或许他对你确实心存爱恋,可他却不能肯定是不是唯一爱你,你说是也不是?”
李汐颜想了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荀樾又问道:“对于一个未必会全心全意爱你的人,你还愿意托付终身给他吗?”
李汐颜此时早已心乱如麻,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就只好默默坐着,不置可否。
荀樾却早已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但也不说破,继续往下说道:“再来说一说处境,我虽是望族之后,但到了我这一代,整个家族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我是名副其实的穷小子一个,就连妻子的赎身钱都是举债借来的,所以我算是无所有也就无所惧。可今时不同往日,在江南丝绸行里,我独占半壁江山,我虽不重声名,却也不愿看到这一片耗费了我大半生精力创下的基业败落断送,所以我要把这份基业传到一个能把它延续下去的人手里。”
李汐颜听得有些糊涂了,问道:“你不是说准备把这份家业传给慕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