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刘知府终于走到了大石桌前,他伸手扶桌站定身子,在喘息过数口之后,总算开腔说道:“本…本府来迟了,让诸位久等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不敢,同时挪身出桌,欲要拜行见官之礼。刘知府却摆手打断了众人的举动,又道:“诸位不必多礼,此为私会,只论私交,不言官位。”
众人这才止住了身形,可谁也不敢冒然落坐,都在等待着刘知府的下一步指示。
刘知府转头望向了慕荀,在上下打量过几眼后,笑道:“果真如蔡光钭所言,慕英雄确实是一表人才啊!”说着忽然站起身来,拱手躬身行了一礼,“本府替阖城百姓感谢慕英雄除贼荡寇之恩,多谢,多谢了!”
慕荀慌忙还礼,回道:“杀贼灭寇本就是习武之人的本分,大人如此拜礼,实在是折煞了小子了!”
刘知府直起身,笑道:“好一个本分!说的好,果然有你父之风范!”
慕荀奇道:“大人…认识我父亲?”
刘知府道:“你父慕北亭的大名如雷贯耳,在这世间上只怕鲜有人不知吧?”说着转头望向童正,问道,“对吧?童老板。”
童正谄笑连连,点头不止,应道:“确实如此,大人说的极是!”
刘知府又道:“不过嘛,我虽认得你父,但你父却不识得我,日后若有机缘,还得劳你引荐引荐。”
慕荀听刘知府说起自己父亲时语气中满含敬意,心中没来由一阵舒坦,不觉就对眼前这位知府大人生出了莫名的好感,当下真诚应道:“大人过誉了,小子回去之后必当告知家父。”
刘知府颔首笑道:“那本府就静候慕贤侄的佳音咯!”
慕荀听他也称自己为“贤侄”,不禁莞尔,但心里极为受用,毕竟被人主动亲近的感觉还是令人十分愉悦的。
忽又听童正说道:“当年南湖一役后,你老爹慕北亭突然就绝迹江湖,从此再无音讯,实为江湖一大悬案,此后虽也有种种传闻流出,但大多不着边际,难以令人信服。好在今日得见了慕大侄子,不知大侄子可否为我等释疑?”
慕荀听他提起父亲,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去,进而又勾起到了诸多心事,一时之间,整个人的神情竟变得有些呆滞了。
刘知府一直在注视着慕荀,对他此刻的变化也尽览眼中,但见他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去,便知他似有难言之隐,于是故意岔开了话题,问道:“慕贤侄,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慕荀回过神来,歉意一笑,但又不想明言,只是含混道:“没什么,没什么…”
童正还欲再问,可刘知府却突然转面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问,旋即又向张必书问道:“听说张先生今日为了答谢慕贤侄,特意沏上了一壶‘月华落’,却不知滋味如何啊?”
张必书挪身入桌,伸手请道:“大人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