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汜的神情突然变得呆滞了,旋即喃喃自语道:“你求我?你求我…”
他把这一句“你求我”来来回回说过数遍后,复又大笑起来,但很快就撕心裂肺地吼叫道:“那我又该去求谁?谁又能把我的妻儿还给我?你告诉我啊!”
陆远怀缓缓闭上了眼睛,叹道:“那你就去见一见徐澈罢。”
林宗汜本已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中,可听到这一句话后,身形猛然一颤,伸手去一把拽住了陆远怀的衣襟,急声问道:“你不是说他…”
陆远怀猛然睁眼,打断道:“我不是你,自然辨不出他是不是你的孩子,你自去亲眼瞧上一瞧就知是不是了。”
林宗汜狐疑地盯着陆远怀的眼睛,半晌后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远怀道:“若他真是你的孩子,就请你放过我的孩子;若他不是,也请你放过我的孩子。”
林宗汜冷笑两声,问道:“凭什么?”
陆远怀道:“徐澈与我虽没有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他若真是你的孩子,就请你看在我曾授业予他的师徒恩情上,放过我的孩子,如此也算是为徐澈积下一份阴德,亦是一份见面礼;可若他不是,我就用我的这条命换我孩子的一条命。”
林宗汜眯起了眼睛,但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陆远怀,似乎是对他的这句话不甚理解。
陆远怀又道:“前一条你肯定会同意的,至于后一条…我希望你能答应,毕竟除了这条命以外,我也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林宗汜想了想,问道:“可我若是不允呢?”
看到林宗汜略有迟疑,陆远怀的心头顿时一紧,知道他多半是动了心思,当下趁热打铁道:“你认定我有罪,那好,我也认罪!我已在此处受了二十年的孤寂之苦,即使不足偿罪,也总能抵上十之七八,至于剩下的三两成,就用我的性命来弥补吧!”
林宗汜目光在陆远怀身上来回打量着,忽然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陆远怀沉声道:“宗汜,你我交往数十载,只望你莫要对曾经的老朋友食言啊!”说完将腋下的杵杖丢到一旁,就地盘膝坐下。
林宗汜的面上忽起了犹豫之色,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是冷冷看着坐在地上的陆远怀,并不动声色。
陆远怀接着说道:“徐澈是个好孩子,仁义礼孝一样不缺,若他不是…还请你放过他。”
林宗汜眉心一蹙,迟疑道:“你…你想要做什么?”
陆远怀忽然笑了笑,说道:“希望你的杀孽能止于…”
他说到此处,一缕鲜红的血液就从嘴角流了下来,眼中光彩也在急速散去。
林宗汜反应了过来,眼中也第一次闪过了惊慌之色。他疾步冲上前去,先伸手紧紧抓住陆远怀的左臂,同时又颤巍巍探手摸向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