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年末。隆冬时节。天还没亮就下起鹅『毛』大雪,直到下午灰蒙蒙的天空仍然往下飘洒着雪花。马经夫从报纸上收回视线伸手找烟,当他把手伸进兜里时才想起没有烟了。马经夫看了看正在全神贯注核算各车油耗的刘斯妤又望了望窗外正在满天飞舞的雪花,他决定自己出去买烟。
马经夫在厂区附近的小卖店买了一盒三五牌香烟后往回走。雪,在脚下嘎吱嘎吱的响声和感觉使马经夫觉得非常惬意,这个不怒自威的年轻人围着附近的胡同漫无目的地踏起雪来。
突然,马经夫依稀看见一个人影闪进一堵墙后,他凭直觉认定这是个熟人而且是在有意躲避自己。马经夫的好奇心油然而生,他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马经夫紧走了几步,当走到墙角向里拐时刚好与那个躲起来正要探头向外观看的人撞了个满怀。
马经夫看清对方时不禁吃了一惊。
“徐婶?你怎么躲在这儿?!”
李秀兰满面忧郁的脸上带着几分惊慌和羞惭,显然与马经夫的不期而遇令她感到非常尴尬。一时间,李秀兰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天这么冷又下着雪,你老在这儿干啥?”
李秀兰看到马经夫关切的神情悲从中来,哽咽道:“还不都是因为他嘛!大马,他和陈波的事儿你不知道?”李秀兰的目光里包含~着责备。
马经夫的脑袋轰地响了一下,他立刻意识到李秀兰这是在监视徐超。马经夫早就风闻徐超和陈波在这附近有一处房子,两个人经常偷着从单位溜出来鬼混,但是马经夫没有想到李秀兰竟会知道这里而且准备捉『奸』。
看到李秀兰满头白发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花,看到李秀兰饱含沧桑的面庞上老泪纵横,看到李秀兰由于在雪地里站得过久正在打着哆嗦,同情怜悯及惭愧自责在马经夫心里交织着。
马经夫心情沉痛地说道:“徐婶,别难过,我徐叔也不一定就真有那种事儿。天这么冷,你都冻透了吧?走,快到我办公室暖和暖和去。”马经夫说完从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李秀兰。
李秀兰接过手绢擦了擦脸,尔后抬头看着马经夫语气坚决地说:“大马,别管我,你忙你的去吧!不瞒你说我已经在这儿踅『摸』多少日子了,我真就不信抓不住他们!”
坏了,万一真让她把徐超和陈波堵在房间里就糟啦!这么一闹腾徐超在油漆厂还能干下去嘛,何况整到那种地步也太丢人啦!不行,说什么我也得想办法把她劝回去。想到这儿马经夫语气诚恳地说:“徐婶,不管这件事儿有没有你都先回去,要不然这件事儿弄大发了我徐叔在油漆厂还能再干下去吗?就算是不为他想也该为孩子们想想,要是真闹个沸沸扬扬连孩子们也跟着抬不起头来。再说了,他要是能在厂长的位置上多干几年全家不也都跟着借光嘛!”
“我才不稀罕借他的什么光,化工局要是能把他撤职才好呢!大马,我气得都快要疯了,我恨不得杀了他们才解恨!尤其是那个叫陈波的『骚』娘们儿,我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李秀兰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知道,我理解,我也是这种心情。徐婶,那个叫陈波的确实非常可恶,她那个王八蛋丈夫更不是东西,我正琢磨要收拾她们两口子呢!你放心,不管陈波和我叔有没有事儿我都不会放过她。徐婶,我这个人没别的长处就是说话算话,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嘛!徐婶,回去吧,早晚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觉得有了倚仗的李秀兰用恳求的目光凝视着马经夫,哽咽道:“好!我听你的,我回去。不过,你可千万替婶出这口气呀!小夫,我就全靠你啦!”说罢李秀兰给马经夫深深鞠了一躬。
这下子把马经夫弄了个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