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经夫的脚刚能落地就咬着牙上班了。马经夫受伤入院使王佐娅焦急万分,她恨不能天天呆在医院里服侍马经夫,但吕莹那含有猜忌的目光使王佐娅没有勇气再去医院。此刻,面对久违的马经夫王佐娅不禁潸然泪下。
“单位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殊事儿?”被王佐娅看得有些心慌意『乱』的马经夫首先打破沉默。
王佐娅百感交集地说:“大马,难道这儿值得你关心的只有工作吗?”
“啊——对了,小王,最近你母亲身体怎么样?嗯,电大的学习你还在坚持吧?”马经夫有意把话岔开。
王佐娅的泪珠成双成对地往下滴着,这个满腹委屈的女子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自己喜欢的男人。马经夫被王佐娅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他信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着。王佐娅长出了一口气后擦擦眼泪又用热水烫了一遍马经夫的茶杯,然后沏好茶放在马经夫面前回到自己的座位趴在桌子上。
马经夫听到王佐娅似乎在抽泣便将手里的报纸往高举了举,而后从报纸底下瞟了瞟王佐娅,正巧这时王佐娅也抬起头用『迷』蒙的泪眼向马经夫望来,马经夫连忙放下胳膊用报纸把自己的脸挡住。
正在抽搭的王佐娅看到马经夫的狼狈样忍不住破涕为笑,马经夫只好放下手里的报纸随手端起茶杯喝水。
大马傻头傻脑的样子真可爱,可惜我没有那个福分。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是无法勉强的。算了,既然人家没那个意思我就别再难为他了。想到这儿王佐娅擦干眼泪,开口说道:“大马,听说老刘头要退休了,还听说局里要从外单位往咱厂派一把手厂长……”
……
自打热炼车间发生火险,被吓坏了的刘福就再也没踏进过油漆厂的大门,这位以工作经验丰富、工作作风硬朗而闻名化工局的老厂长在无情的大火面前退却了。
热炼车间发生火警那天,刘福因身体不适没到单位上班,他在家里听到着火的消息后就住进了医院。当听说油漆罐及汽油罐几乎爆炸而且一旦爆炸连坐车跑都来不及时,极度恐惧使刘福本来就不太听使唤的半个身子突然间麻痹了。虽然在医生精心救治下一周后刘福能下地了,但是经过严肃认真的考虑刘福决定从此坚决不再踏进油漆厂半步,尽管离退休还有半年的时间他还是宁肯放弃能够呼风唤雨的权力。
听说刘福居然要把别人到死都不愿撒手的权力提前交出去,全家人都一致反对。有的软求,有的硬『逼』,甚至于不按时给刘福做饭,全家人对他展开了轮番攻击。虽然刘福也有舐犊之情,虽然刘福也希望利用手中的权力最后再为子女尽一尽作为父亲的义务,但是为了不至于在突发事件中丧生他毫不退缩地抵制住家人对自己事业的参与。刘福正式向前来医院探病的局组织部万部~长提出退休申请,万部~长则在当天晚上的战友聚会上顺便把这件事告诉了王良。
第二天,刘福提前退休以及要来新厂长的消息就在油漆厂传得尽人皆知……
徐超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给局组织部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小兄弟打了电话。他以给对方弄了一些活鱼为由约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当要来新厂长的消息得到证实后徐超陷入了沉思。
看来局里没有重用我的意思,要不然怎么会考虑再从外单位派一把手呢!我该怎么办?按说,无论从资历、能力以及对企业的情况熟悉程度上来说我都是油漆厂一把手厂长的最好人选,实际上这段时间也始终由我全面主持着油漆厂的行政工作,而且油漆厂在我的领导和指挥下经济效益一再提高。这些事化工局领导心里都一清二楚,他们为什么非要再派一个人压在我的头顶上呢?这些官僚王八蛋,他们究竟打算干什么?我c他m的,真急眼老子还不伺候了呢!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凭我的能力和实干精神到市里哪个系统还不能混碗饭吃,难道我还非得赖在油漆厂遭这份罪不可,你『奶』『奶』个x的!徐超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踱着。
不行,我不能义气用事更不能功亏一篑。油漆厂是个能交人的地方,不管是哪级领导或者是哪个行业谁还不得使用油漆,何况离开油漆厂陈波还能再跟我保持现在这种关系吗?活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真正能让我感到满足的女人,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再说了,经过我的全面调整这个企业将来会有很好的前景,我绝不能把自己辛辛苦苦创建的这一切拱手让给别人。对,我既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消极等待,我要主动出击,我要不遗余力地争取坐上油漆厂行政一把手的位置。唉,想想容易可是应该从哪儿着手呢?正当徐超冥思苦想之际恰巧马经夫从窗下经过,徐超眼睛一亮起身锁上门急匆匆地去找马经夫。
……
徐超进屋就示意马经夫让王佐娅出去,马经夫会意地掏出十块钱让王佐娅替自己去买茶叶,对徐马关系心知肚明的王佐娅也就趁机逛商店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徐超见马经夫一瘸一拐地为自己倒水才猛然想起对方因为救火受伤的事儿。徐超立刻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异常亲切地问候道:“小夫,你的脚怎么样了?我看好像还没好利索?你说你,脚没好利索你着急上班干啥?!这些日子瞎忙也没能抽~出时间去看你可把我给急坏了,昨天晚上你婶还和我说这个星期日一块儿去看你呢!”说完徐超起身来到马经夫身边,“来,把鞋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脚怎么样了。”说着弯腰要去拿马经夫的脚。
徐超的举动令马经夫既是感动又是不安。这么大厂长又这么大岁数竟然要蹲在地上看我的脚伤,冲这份情意为他卖命也值。马经夫思索着伸手拦住徐超:“没事儿,基本上好了。厂长,你快坐。”
徐超对自己的表演感到满意,他知道想让马经夫这种人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情取胜。徐超回到座位决定进入正题。
“小夫,你回来的正好。现在老刘头申请提前退休,据可靠消息局里打算往油漆厂派一把手厂长,现在具体人选还没确定。小夫,我记得前段时间你有个叫陈柏的朋友好像在工作时间意外死亡,当时你还找过我,让我到局里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那个朋友定为因公死亡。因为我在局里没有太接洽的关系,所以后来你求了那个在报社当记者的朋友孙广。好像孙广出面找了市委工交部郝部~长,郝部~长给化工局打了个电话你那个朋友不是就比照因公死亡处理了嘛!小夫,我知道你不愿意求人,但事关重大你无论如何去找找孙广,只要郝部~长肯出面,这件事儿肯定能成。”
马经夫沉『吟』了一下,“嗯——那我就去试一试。”
徐超一听马经夫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居然说去试试气坏了,口不择言地说:“试试?现在是千钧一发之际,如果再来一位厂长,咱爷们儿还能在油漆厂混吗?我看你马上就去找孙广,哪怕是下跪也得让他去找郝部~长。孙广不是你的铁哥们儿嘛,让他跟郝部~长说和我是实在亲戚,请郝部~长务必立刻找化工局党委,哪怕是暂时先当代理厂长也行。小夫,咱爷们儿今后的命运就全看这一勺子啦!”说到这儿徐超想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俗语,忙补充道:“小夫,如果我能当上厂长将来我肯定让你当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