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走后不久，梁雪明抱着枕头来到他屋前，小声问：“雁归哥哥睡了吗？”
他刚躺下就被吵醒，但来人是梁雪明，他自然不会拒绝。“没。雪明妹妹快进来说话，外面冷。”
梁雪明踱步进去。一头黑发及腰，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衫，绣花鞋踩在脚底，露着脚踝。眼眸低垂，脸上有一抹浅浅的红晕，轻咬着下唇，不时瞥向他，难为情地说：“雁归哥哥，我怕黑，睡不着。”
柯雁归往里面挪了挪，拍拍旁边空出的位置轻声细语说：“雪明妹妹若是不嫌弃我就和我一起睡吧。有我在，不用怕黑。我会替雪明妹妹把噩梦都赶走，你只管美美地睡上一觉。”
梁雪明红着脸拱进他的被窝，温暖顿时爬上她刚吹完冷风的衣衫。侧头看他问：“雁归哥哥怎么还不睡？”
“我也睡不着。可能是外出久了，免不得会想家。”柯雁归眺望窗外，想起柯容死的那日。
“雁归哥哥是想柯姨了。。”她立马自责道，“怪我，回京了都不能为柯姨报仇。我有愧于你。”
“没事。那是我母亲，我会亲自为她报仇。如果月亮会带话就好了，我想让他帮我带一句话给母亲。我想她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他的眼中已有晶莹的反光。
梁雪明侧身到他的那一边，拉住他的手说：“柯姨现在是神仙了，过得比我们好多了。其实我曾遇见过你爷爷，公孙家主。他说自己已接近大限，不能再回去执掌公孙家。而他的女儿，也就是柯姨，人界悲苦换一次成仙的机会，很值。所以一直没有帮你们。”
柯雁归点头应和。信了她的话。“睡觉吧。明日该去上学堂了。”
“雁归哥哥也早些睡吧。”她打了个哈欠，笑着说。歪头睡正，闭上眼慢慢进入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柯雁归的陪伴，她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久违地梦见了杜华。梦回看见杜华死的那天，还有林瑛绝望的表情。梦见那死去的帮人血肉淋漓地站成一排质问她为什么要隐藏真相。最后从噩梦中惊醒，一睁眼看见柯雁归对她温柔地笑着。
这一觉好像一直在做梦，梦结束了就醒了。
“做噩梦了吗？”柯雁归还未来得及梳头，刚下床洗漱后回来就见她泪流满面地睡着。
她避而不谈：“雁归哥哥今日怎么起那么早？”
“不是我起早了，是你起迟了。先洗漱用饭吧。”柯雁归拧干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梁雪明从床上爬起，接过毛巾擦脸。
“今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梁雪明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问他说。
“先吃饭，饭后告诉你。”柯雁归眼眸黯淡，亦故意避而不谈，转身坐在凳子上为自己理发。
相处久了，梁雪明也熟悉柯雁归的习惯，而他现在这样明显是有事瞒着自己。
正想继续逼问下去，柯雁归理完发已经准备出门，便连忙追上去拉住他。沈宁昨晚来找她不在，今早特意又来了一趟，有些话不问问她心里总觉得不太平。看着梁雪明固执拉着柯雁归手腕不放感到异常刺眼，看了看周围好在没人，上前把他们二人的手拽开。
“雪明在家里也不能和雁归走得太近，你可知道你的太子妃为何被撤，就算太子再喜欢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若真想嫁于承业便得时常注意分寸，勿做不得体的事丢梁家和太子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