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我把它们染黑了。或者是我,再生了?”
我于是笑的前仰后翻,一抬头之间,居然有几片晶莹的雪花自茅草顶的间隙飘了下来。
“下雪了?”
我一阵惊喜,这就要跳起来光着脚跑出去,却被他一把逮了回来。
“要稳重一些、要乖。女孩子家家的,常常这么咋呼冲动。”
他说:“来,披好衣服,穿上鞋子,你才刚刚好转,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
他说:“外面太冷,不如我们就坐在门口看,还可以把火盆移到跟前来,另外还可以照顾到熟睡的孩子...”
他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就如同一个真的老人家一般。于是我着实有点无奈,又嘀咕了一句:“老东西,你可真麻烦。”
“可别这么说,万一我其实早已返老还童了呢?”
结果我就觉得有点无语了。不过看在他也是替我着想的份上,就只好乖乖就范,跟他一起坐在门口的破墩子上看外面的雪。
是初冬时的第一场雪,配合着清晨稀薄的风,飘飘扬扬落在门外残破不堪的旧城墙上,美的令人心碎。这里是破城楼背侧的一处空间,目光越过那破城墙继续往前延伸,便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枯干的野草在坑坑洼洼高低不等的小山丘上瑟瑟摆动,映衬着茫茫风雪,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与悲情色彩...
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问他:“你,怎么会记得给这里加上房顶?”
“怕你冷着啊,有个窝多好。”
“可你明明有那么温馨别致的小院子。”
“怕你记不得我是谁啊。”
“所以你就算去掉头顶上那层黑纱以真面目示人,也还必须得这么多程序?直接说你是尧旭不就好了?”
“怕收到的效果不尽人意啊!这里多好,充满了回忆。另外,我是朔风。”
“切!又来,没得聊了!”
于是我终于不耐烦的丢了个白眼过去,这次我倒是看的很清楚,他竟然还故意做了个鬼脸,继而呵呵大笑。
看了一会雪,他便督促我回去躺着,理由还是一样,怕我冷着。
“反正能看的机会还多的很呢!”他说:“不着急在这么一时。”
然后他又说:“你跟孩子先安心躺着,我去给你们弄点早餐。想喝稀饭还是蛋花汤?”
“听起来花样还挺多?”
我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他又哈哈一笑:“你又不是第一次了解。”
“嗯,还是喝点黄米稀饭,对你的伤情有好处。”
他接着说,算是替我拿了主意,继而转身往外走。
“你可真是婆婆妈妈!”
我最后还是忍不住丢了一句过去。
然后我就那么懒懒躺着,不久后就有饭菜的香味儿丝丝缕缕窜进了鼻孔,那特有的贴了尧旭标签的味道自然令人暗自愉悦。再不久后,就见他已端着几个精致古朴的碟碟碗碗,款款而来。
然后他将一个平整的大石墩擦拭干净搬了过来,再将饭菜摆了上去。
“来,先过来擦脸漱口。”
我高兴的有些手舞足蹈,肚子也顿时饿的已经开始咕咕叫,于是想着立马凑过去开吃。没想到却还是被他给逮了过去,只好很不情愿挪到床尾,任凭他递过来一只盛了清水的瓷碗到我嘴边,待我喝了一口,再吐到另一只较大的盆里,如此反复几次。然后他不紧不慢站起身来,将盆里的水拿出去倒了,重新换了温度适宜的温水,淘了毛巾重新蹲下身来,将我的脸和手都擦的干干净净。
一切都进行的顺理成章,就好像我早已习惯了他的照顾。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在之前重伤数次被他照顾的日子里,我就早已习惯了他的照顾,只是此刻换了一个环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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