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当日宫爷爷来府里接宫表姐,你是在的吗?”
“先别……”徐佑倧尚听不得“表姐”这个词,好似被火突然烫了一下一般,身子不自主地抖了一下,“你不能叫宫姑娘吗?改口够快的。”
“早点、晚点,不一样要改的,有什么区别。对人家客气点,总是没错的吧。宫桥是郁方公的亲外孙女儿,我是外孙,算起来和徐家的关系,我们也差不多。我很崇拜郁方公,对这个姑娘嘛……她清秀聪慧的,不是很可爱么?”
“算不得一样吧,如今的徐府是大哥当家,我们这一门和他们早已行远了。郁方公德尊望重,钜人长德,可她却不一定。”徐佑倧坚持疏离的态度。
郑子泓回忆道:“她作丫鬟那时候,我见过一面还是两面吧?那时便觉得她气质清丽高雅,鹤立鸡群,同一般丫鬟都不太相似。如今凤凰回家了,可是一出失而复得、亲眷团圆的好戏,你看刘老太太都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多一个亲戚,不好吗?何况宫家重新得势,这也是助力。”
徐佑倧不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子溪今日的样子,你看到了吧?子溪为何这么兴奋,相必你也明白。她很喜欢宫桥,那个丫头。别的事儿你不敏感便罢了,你看着子溪这样,心里不觉得微微地,不舒服?担心?姐姐没同你们两个说,要远离这姑娘?”
“是啊,我也发现了,大家对着突然来的亲戚,还是有几分生疏和疑虑的,唯独子溪,兴奋地就像是找见了亲姐妹一般。可我不担心啊,她们俩投缘,也是个好事儿。”
徐佑倧满脸的不赞同,道:“你不担心?子溪如此,我也明白,宫桥和她见过的姑娘们太不一样了。就怪东莱那段经历。子溪对外边的世界十分钦慕,亲戚中的姑娘们,没一个象宫桥这样的,她这么单纯,想着到处闯荡的人,见了这么一个异类,当捡了宝贝一般。也不想想,宫桥那个人心思深,心机多,向这样的人交心,是不是太危险了。”
郑子泓听徐佑倧话中有话,好奇心更重,“表姐……哦不,宫桥,心机很深?你怎么知道呢?”郑子泓试探着问道:“听着三舅的意思,对宫桥姑娘有些……不善?怎么我听得像是如此。是了,三舅,你仍然以为她确实是凶手吗?这不可能的!那天在府里,宫爷爷怎么认回的宫桥?宫桥真是杀害蔺力的凶手吗?”
“具体的事儿,你也不需要知道。若只是看事态发展,咱们全家只有被动的陷阱在眼前,等着我们跳罢了。别的我不怕,你要保护好子溪,千万不要让她同宫桥走得太近了。”
郑子泓不服气,忿忿地说:“三舅,我会保护妹妹,可是我问的事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可避而不答!我已经长大了,子溪和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们为何不能知道真相?为什么都要瞒着我们?知道了眼前的陷阱是什么,才能知道怎么防止自己跳进去。”
“好,我都告诉你,”徐佑倧又干了一碗酒,下定决心似的,“你知道,宫桥仍是孙喻雪的时候,在我那儿当过丫头。我们合作很多事,我很相信她,以至于忽略了许多她的疑点,却怀疑了一个我不该怀疑的人。可是我好不容易拨乱反正,一心想查清楚画儿、蔺力、二嫂的真相。可如今,她却摇身一变,变成宫八爷的孙女,那些罪案又将重归于封堆里,你不怕吗?”
“这我也觉得不妥,三舅,”郑子泓道:“她是徐家有关的人,是位高权重者的亲人,就不是杀人凶手,连审问都不审问了,这实在是法司之黑暗的根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