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
云奕揉了揉鼻尖,若有所思望了眼天边。
晏子初气定神闲落下一子,“别看我,我可没在心里说你坏话。”
云奕嗤笑,看都没看地拣了个棋子随意一搁,“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棋!”晏子初愉悦低笑出声,连着吃了她好几枚棋子,顿时浑身舒畅。
感觉自己跟哄小孩似的,云奕无奈又好笑,问他,“你就没其他事要忙?在我这儿窝半天了。”
晏子初催她,“快点,到你了。”
她顿了顿,怀疑道,“你是不是不想忙正事,就想在这偷闲?”
晏子初美滋滋又吃她一子,一本正经道,“怎么可能?”
“……”
云奕把茶杯放下,面无表情一把掀了棋盘。
晏子初目瞪口呆看着黑子白子滚了一桌,要不是他让得快,他那盏热茶铁定全浇腿上了。
咬牙切齿,隐含几分无奈的纵容,“晏!子!宁!”
云奕懒洋洋往后一靠,很是嫌弃,“嗷什么嗷,赶紧回去干活。”
晏子初深呼吸,独自平静片刻,起身面无表情从衣袖上捻下一片茶叶,“这要是之前,我就得发愁你嫁不出去没人要了。”
云奕好笑斜眼看他,“现在不愁了?”
“愁,”晏子初狠狠磨牙,“看来往后需得对顾公子愈发客气有礼,不然……”
“就没有人能受得了我这个性子,我就又嫁不出去了。”云奕赞同点头,从善如流地替他补充上。
这脸皮到底是学的谁?晏子初纳闷的很,忽而想起云游在外不知身在何方的常阿公。
他可疑地陷入沉默。
云奕才不管他又在琢磨什么,在躺椅上笑眯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赶人的态度十分明显。
“……”晏子初无奈,“得,那我走了,待会你记得喝药。”
接到家主郑重的眼神示意,一旁的荷泽顿时自觉身负重任,重重点头。
闭目养神的云奕轻轻勾了下唇。
另一侧,几粒饵料洒入池中,顾长云懒洋洋地靠坐在栏杆上,漫不经心看一小群鱼儿浮上水面咬食。
他换下飘逸的宽袖,腰间零碎的佩饰只余下云奕送他的一枚白玉镂雕莲花坠佩,束发仍是用简单的银冠,少年气概恣意显露,自在且放松。
这两日晏家上下武艺排得上的人总爱过来和他切磋几下,也不管人答没答应,随时随地,常常打个招呼就动上了手,一个比一个难缠。
顾长云无奈一笑。
唔,总觉得自己的武艺身法竟是比先前还要精进了些……
柳枝的阴影慢慢地晃动,晃得人睡意上涌。
他洒完那一小把饵料,随便拍拍手往后仰倒躺了下去,抬手垫在脑后看天上云卷云舒,漫无目的地想这事只有一点不好。
晏澄捣鼓出来一副新的药浴方子,加上针灸,云奕每次弄完都会觉得四肢发软发麻,意识清醒一阵昏沉一阵,得在榻上躺小一个时辰才能缓过来,他又忙着应对不知会从何而来偷袭,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更短了些。
不过晏家主对此倒很是乐见其成。
顾长云不大舒服地动了动脖子。
嗯……还是去看看罢,这个点还没吃药来着。
他莫名有些烦躁,坐起身出了会神,果断单手撑着栏杆翻身,长腿一跨跃过那一处小池塘往门外去了。
晏家庄除了景致好,布局甚是精妙,亭台楼榭,曲径通幽,偶尔出现两人高的假山和真实山壁洞穴,每一处皆是精心安排,似是循着某种规律,又不像阵法。
奇门遁甲。
顾长云初来时有所发觉,当时脑海中就浮现出这四个字,感慨万千。
若是有人不慎闯入胡乱地走,还真不知道路的尽头,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结果。
就像现在这样。
顾长云半蹲在陡然截断的小路边缘,颇为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方才不该右拐的。
如今在他面前是一处深不可测,弥散着白色雾气的幽谷。
脚下的青石板截面平整,一看便知是专门修成这种模样……好好一条路居然修在陡崖上面。
他镇静地审视眼前,又扭头看了看。
原路返回的话,还能回去吗?
顾长云少有地泄气,他方才一转眸,竟是瞥见了一个与雨落台有七分相像的地方,就在侧边山腰,于是不由得怀疑自己,走那么几步路还能把一座山给跨过去?
“你在这干啥呢?”
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长云猛地回头,对上男子饶有兴致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