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也不知她会怎么回答我。”
“对啦,你可以写一张心愿条啊!”瑾朝心愿墙瞄了一眼,热情的她马上去问老板要来便签贴和笔。
我没多加思考,在淡粉色的便签贴上写了几个字:
愿美梦成真!
我把纸条贴在千百张心愿贴的正中。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我觉得卉说得不无道理,倏忽之间让我的愿望有些苍白无力。
斜阳把大堂里我和安娜的影子拉得很长。二十八岁的她依然美得令人心醉。
她今天穿着款式简单却裁剪得体的宝蓝色无袖长裙,同色高跟鞋,珍珠项链,衬托出她凝脂般的肤色。简洁大气的蓝白二色,又像多年前一样让我想起了爱琴海。
等待惠子来接我们的空闲,彼此又聊了了会这几年各自的情况,很是感慨。只是我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对于我说我们在一起的请求,她一直没有表明态度。
一辆锃亮的黑色“奥迪100”轿车在报社大厦门廊下停住。电动车窗降了下来,我看到惠子清纯的笑脸。
饭店的包厢里,我见到了安娜全家:她恨过的父亲,她怕过的母亲,她最爱的姐姐。
时光荏苒,往事如烟。虽然我的个性很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但酒席上气氛还算融洽,安娜不断向父母讲述我以前帮助她们两姐妹的事情,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父母都已白发苍苍,不善言谈。母亲的病已痊愈,未有复发;父亲现在挺本分,不再惹是生非;惠子的脸比以前圆润了些,孩子已上幼儿园,自己在某高校为领导开车,生活幸福安稳……看到曾经破碎的家庭和睦美满,我由衷地为他们高兴。但心里还没到坦然的地步,而这一步,需要安娜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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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开车把我们送到酒店附近的一个小区里,这里是安娜的家。
“你上去坐一会吧,我还有事,不陪你了。再次见到你真的很开心!”她礼貌地向我挥了挥手,笑容谦祥。
我和安娜及她父母下了车,来到某个单元三楼的一个房间。这是一个小小的三居室,面积不大但布置温馨。安娜让我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给我沏了一杯茶。
“我要结婚了!”她把茶递给我时,冷不防地说,还下意识地对我伸了下舌头。
没等我反应,又笑着说:“刚拍完婚纱照,我拿给你看啊。”
——这是我生平第二次听同一个人对我说类似的话。命运之神毫不吝啬地为我们之间安排了两次美丽的邂逅,可惜我都是迟到者。也许她没有表明我们在一起的态度给了我足够的心理准备,我稳妥地接过茶杯,心如止水。
这回我的心应该是坦然了。我想。
六年未见拉长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读不出她眼里的含义。但从她探出舌尖的小动作里,我察觉她对再婚的期喜还是多于再次与我错失的遗憾。实事求是地说,这让感性的我有些失落,但却是理性的我乐于见到的。人类的理性足以强大到战胜任何的感性,随后的我被越来越满的喜悦感所充盈。
“这几天巧合还真不少,老天让我的恭喜没有迟到。呵呵!”理性的我祝贺她:“恭喜你,永远幸福!”
感性的我再次认定:命运之神的年龄不到三岁。如果祂有年龄的话。
说话间安娜已拿给我两大本厚厚的相册,许多她的各种时装、婚纱照,以及她与新郎的合影,美轮美奂,浪漫纷呈……
“他是电视台的。”听得出她的语气里带着幸福感。
看着一张张相片里她美丽的笑容,我完全相信这份爱是真挚的。那是她应得的,也是我期望的。就像在“彩云客栈”见到小青一样,我的心清澈无痕,安定平静,渐渐地,感性的我融入到了理性的我一边。这是有生以来,内心两个我第一次在感情问题上握手言和。
既然我看到了我希望看到的一面,那么再坐下去也没必要了。加上还得回报社上班,我起身告辞。
夏夜的天空还没完全黑下来,火红的霞光映在小区楼房的玻璃窗上,也把安娜的脸映得红扑扑的。我突然很难把过去的那个她与现在联系起来,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安娜,而过去的那个她仿佛只是我大脑皮层里的一段幻觉。
她陪我走到小区门口,我让她留步。再次与她相逢以来,在心里藏了六年,想对她说的那三个字一度已经到了喉咙口,结果还是失去了机会,这次是永远地。但有一件事我今天必须“打破砂锅”不留遗憾。
“对了,你二十二岁生日那天许了什么愿啊?你说我会猜到,但我现在也猜不出来。”我终于有机会在现实中向她提出这个问题。上一次是在梦中,这次虽是在现实世界,脑子却有点恍惚,和在梦中差别不大。
“那是我为你许的愿呀!”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她专注的眼神中,我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个她:“我衷心地祝愿、为你祈祷——你能找到两情相悦的那个人。”
她话音刚落,犹如回应,整条街的路灯由远至近哗地亮了起来。晚霞与灯光点亮了她的双眸,带着如梦似幻的绮丽光芒……如初遇她时一样,我感到我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
安娜也被这景象与巧合惊呆了,欣喜万分,好像她的愿望就此实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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