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
忽然,一阵阵激烈的狗吠声把田甜从梦中惊醒了。
她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抬起沉重的脑袋,恍惚而茫然地四下张望着,白皙的脸颊上,清晰地刻印着衣服袖口花纹的印痕,那颗圆圆的纽扣印更是明晰可见。
随即,她舒展开双手,尽情地伸了伸懒腰,看样子真是惬意极了,然后,她又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向窗旁。
因为,在狗吠声声中,她还真切地听到了后院传来的“叮咚叮咚”的断断续续的摇晃拨浪鼓声,以及“收鸡毛鸭毛啦!收牙膏皮啦!卖针线买糖啦!”的一个男人的叫卖声,所以,出于好奇,她想瞧瞧。
幼时,田甜就听大人说过,这走街串户鸡毛换糖的大多是浙江人。
她透过窗格俯瞰着后院,可是,却一片朦胧,怎么也看不清楚,无奈,她只好揉了揉双眼。
这才看见,有不少妇人和小孩围着一个外地中年男人,那人一会儿弯腰躬背,一会儿直起身子,嘴上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时,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砸吧着嘴巴走来走去,脸上洋溢着知足而甜蜜的笑容。
无疑,家长给她买糖了。
那只大黄狗站在三米外的不远处,此刻,没有先前狂吠不止了,有些力不从心又无可奈何地从喉咙里发出时断时续的噜噜声,但是,双眼仍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卖杂货笼的方向,眼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这真是一只忠诚而责任感超强的狗!
田甜心想。
看着,看着,突然,她想起了自己今日请了人干活。
一个激灵,让她彻彻底底清醒了。
糟了!他们走了没有?做了几个小时?有没有故意怠工?
于是,田甜匆匆洗了一把脸,又胡乱地梳了一下头发后,便急忙带上大门,怀揣着一系列的疑问向刚落成的摄影楼狂奔过去。
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一楼时,就听见里面隐约传来了各种清洁打扫的动静,另外,似乎还有低低的交谈声。
嗯,看来,他们还在呢。
想到这,她多少有些安慰。
但又一想,咦,还没弄完吗?几个小时了?
田甜不禁抬起手,看了看左腕上的表。
只见,表上的时针豁然指向了四,分针指向了七,显然,四点三十五无疑。
“四点三十五,他们开始干活时是,是上午十点四十分。”田甜一边向有声响的里屋走去,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计算着,“这不是六个小时了吗?”
然而,当她来到里屋看到他们头发上、眉毛上、脸颊上、衣服上全都被蒙上了厚厚一层白茫茫的灰尘时,当看到他们眼里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不堪时,看着他们仍然忙的不可开交且一丝不苟的样子时,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向他们说半个字责怪和埋怨的话,只得把到嘴边的责备生生地咽了回去,转化为满脸堆笑的体恤和同情。
“辛苦了!忙了一天了,要不歇歇吧?”
听到田甜的话,他们才陆陆续续抬起头或者回过头来憨憨一笑,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这时,有一个比较大胆而开朗的大妈接过话茬道:“不用。我们吃午饭时休息了一会儿。再说,这是收费的活儿,时间就是金钱,哪能总休息而不干活呢?我们可不能昧良心。”
“谢谢!”
闻言,田甜禁不住乐开了花。
“阿姨,小心!千万要注意安全呵!从这儿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样吧?如果够不到就算了,人身安全要紧。你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我看着都害怕!”
看到一个妇女探出头去伸手擦拭窗户玻璃外面的部分时,她不由得赶紧劝诫道。
“没事。我们自己有分寸,会看着办的。再说了,里面擦得再干净,如果外面没擦,也等于零,因为主要是外面脏得很。”那个阿姨却毫不在乎道。
“反正,安全要紧!”
可是,田甜依然忧心忡忡。
“叔叔,你也要小心额!别摔下来了!”
当她看见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叔站在高高的楼梯上擦拭灯管时,又不禁好意提醒道。
“好的。放心吧!我没事。”
一会儿,田甜正要到上面看看时,二楼的五人各自拿着工具鱼贯而下。
“辛苦大家了!”
田甜笑意盈盈的道。
“终于,把上面三层搞定了。只剩下这最后一个阵地了。”
为首的那个男领队疲惫而苦涩的笑笑道。
“谢谢!”
“哎呀!开荒清洁,实在太难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