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释怔了一下,刚想开口,对方已经轻轻笑出声:
“不过叫师叔也无碍。就怕清荣吃味罚你。”他很少来泉音寺,但每次来都会碰到这个小孩被罚,不是关禁闭就是罚站。
“今天是什么?”
陆释不解:
“什么?”
男人轻轻摇了摇头: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修长的食指指着被银针钉住的类似蛇的东西。
“不······不知道。”难道是黄鳝?
可显然这东西的颜色不是黄鳝。
褐色的,褐色里又夹杂着一丝猩红色。
“七星鳃鳗。”男人蹲了下来,伸手戳了戳那条奇怪生物。
七星······鳃鳗?他怎么没有听说过?陆释也凑近了去看。
抬眸一看,只见七寸处,一根银针已经生生插了进去。
被戳中的奇怪生物,哦,七星鳃鳗,突然甩起尾巴,拍了陆释一嘴巴子。
无辜受牵连的陆释一脸懵:······
“噗嗤——”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条七星鳃鳗有点脾气。”
陆释本来应该生气的,但是看到男人的笑脸,气又没了。
“七星鳃鳗是一种潜在深湖底的鱼,常年不见光,以水草为食,是补气血、散瘀通气神的绝佳药材。”
原来如此。他了然。内心有些崇拜男人竟然知道这么多。
相比于他,他算是什么都不懂的文盲,空有一身蛮力只会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看着旁边如此近距离的优秀男人,他不自觉内心升起一股自卑感。
“会做饭吗?”他看向他,陆释赶紧眼神退缩起来。
做饭?
他摇了摇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又傻傻点了点头。
他家算是凤鸣城那边的大户人家,富庶、人丁兴旺,父母因不满他整天吊儿郎当的于是将他送来了泉音寺,让他拜在玄机子门下受教,去去这纨绔风气,好将来能顺利将家业发扬光大,而不啻毁于他之手。
来泉音寺已有一年多,他从起先的天不怕地不怕到现在收敛些许,这些都是玄机子老先生的“功劳”,当然,陆释完全是因为逃不出泉音寺,不然才不会甘心受老夫子的百般蹂躏。
这里大多数来到泉音寺受教的人都是被家人骗来的,都有个各自的毛病,这里的夫子并不多,但个个手段强硬,丝毫不怕出人命,陆释一开始没少提出金钱诱惑让他们放他走,最后迎来的是更变态的惩罚,于是他也学乖了。
不过,让他心服口服是不可能的。他还是会找机会逃出去。
“我只会一点点······”只会一点点。以前的他五谷不分哪会做饭,可到了泉音寺就是自力更生了,连吃的菜都是他们自己种的,其他的必需品就需要通过帮其他老夫子挑水或者抄书、砍柴来换取。
那些老夫子真是变着法来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一年多的粗活让他褪去一身矜贵娇弱,平添几分莽夫之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吟师叔祖的气息干净温柔,气质清然,站在他身边显得他笨拙呆滞,看他秋水般的眸子闪烁的笑意,他的脸涨红起来,不过麦色的肌肤看得并不明显。
“可会熬汤?”
陆释点头。
“给你把它大卸八块的机会。”他将银针抽出,然后那只七星鳃鳗便瞬间失去了生机,瘫软在地上,看得他心底一阵震惊。
泉音寺有教习武功的夫子,但是夫子的武功并不算多厉害,他们这些被送来的有恶习的子弟大多不会武,夫子的一招半式勉强够他们用了。毕竟不是出去做大侠的人。
从凤吟师叔祖举手投足以及训雕,他应当是武功不凡的人。
巨大的黑色落在头顶盘旋着,展翅翱翔。
“咕——”唳声响彻寰宇,震得耳膜一阵生疼。
“小白,自己玩去。”他温柔道,那只黑色的雕盘旋几下便听话地飞走了,他看着它飞去的方向,又回忆起之前它的恶劣行径。
心中有怒不能发。
唉,谁叫这只雕是泉音寺的宠儿呢。连老夫子的地位都比它低,何况是他们。
“记得加上三两川芎、淫羊藿、五两茯苓、二两丹参和一两葛根,味道会更好。”
川芎?
这些是什么?
“你可以去药阁问问药老,就说是我要的。”他捏着竹笛,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动作温柔,好像对待什么心爱之物一般,“没问题吧?”
“······没······没有。”也不能有。他摇着头,“能帮师叔祖的忙是我的荣幸。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挠着后脑勺,笑得有些傻。
男人眼神略有些深意,他好像透过这副憨态看到了某个人,嘴角牵起一抹苦笑,很浅。
“谢谢你。这个是答谢你的,味道不错。”他的手心里躺着一颗糖。
甜甜的味道在舌头上跃动,充斥整个口腔,暖了心,他不舍得吞下去。
时过经年,他仍然记得那甜蜜温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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