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的铜烛台里,两根惨白的羊脂烛正滋滋燃烧。
黑衣人端坐案后,黑色织金斗篷拖曳在地,帽檐压得极低。
“主子,” 下属伏在青砖上,箭袖蹭着地面的霉斑。
“南诏的人已过横断山,三日内必抵京城。”
他说话时刻意压低声音,眼角余光却不住瞟向书案后那团庞大的阴影,如同一座小山。
黑衣人喉头发出 “嗬嗬” 的声响,像是破风箱在拉扯。
突然,他抬手抚上帽檐,指节上的赤金戒指擦过皮革,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很好。” 沙哑的嗓音仿佛裹着砂纸。
“索罗那蠢货的脑袋,总算没白送。”
说罢便 “桀桀” 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
下属偷觑着主子帽檐下晃动的阴影,见那团黑气似乎柔和了些。
连忙叩首道:“主子神机妙算。”
他的声音里透着谄媚,“让人杀了索罗,又设计门房晚开门,让阿丽亚那疯女人闹事。
如今昭明帝被气得吐血,季回安忙的分身乏术,而咱们又向南诏大皇子给出了诚意...”
他顿了顿,抬头时眼中闪着狂热的光,“大祁这盘棋,迟早是主子的!”
没错,杀索罗原本就是南诏大皇子提出合作的条件。
而他们能利用此事,将利益最大化,简直是神来之笔。
黑衣人似乎很满意这番恭维,竟从袖中摸出一枚核桃把玩起来。
指腹摩挲着核桃上的纹路,发出 “咔嗒” 声响。
他忽然哼起一支调子古怪的小曲,不成旋律的音符混着烛火爆裂声,显得格外诡异。
下属大气不敢出,直到那小曲儿哼完,才听黑衣人开口。
声音比刚才更冷:“那‘东西’如何了?”
“回主子!” 下属连忙挺直身子。
“今日便断了锁链,已经能生吞整只鹿,恐怕三天不眠不休也不会见疲态。”
他想起地牢里那团嘶吼的黑影,“想必如今若论单打独斗,属下也并非是它的对手。”
“呵。” 黑衣人轻笑一声,核桃在掌心猛地一捏,发出碎裂的声响。
他缓缓抬起头,帽檐下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唯有两点寒芒在阴影中一闪而过,如同猛兽的瞳孔。
“开始每日喂人血。”
下属猛地抬头:“主子是说以人饲之?”
他想起那东西撕裂活物时的惨状,声音都在发颤。
“可咱们的兄弟都是好手,用来喂那玩意,岂非可惜?”
“蠢货!” 黑衣人打断他,斗篷下的身躯微微前倾。
那股压迫感让下属几乎喘不过气。
“京都这许许多多百姓,一日一人恐怕也用不尽呢。”
下属微怔,立马点头应是。
“桀桀……” 阴恻恻的笑声再次响起,在渐浓的暮色里越传越远。
而大理寺中的季大老爷,仍旧是一筹莫展。
索罗的死,万众瞩目。若是抓不到凶手,那他们大理寺也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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